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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神隐之约（第2页）

他们能感觉到，无数道或好奇、或审视、或带着善意的意念，从通道两侧的黑暗深处、从石壁之中、甚至从脚下的土地里隐隐传来。那是其他隐匿于此、幸存下来的华夏旧神或自然之灵的注视。

河伯冯夷的话语，依旧在林谈耳边回响：“吾等，已在此等候了无数岁月。”

这不仅仅是一次寻宝之旅，更是一场跨越了时空的使命交接。华胥氏的火炬，正在传递到新一代守护者的手中。而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华胥古国尘封万古的秘密，以及那足以改变战局的“神明遗产”。

跟随在河伯冯夷与山鬼之后，行走在灵气氤氲、仿佛与世隔绝的秘境通道中，林谈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这些只在神话传说中出现的存在，如今活生生地走在前面，他们口中的“华夏旧神”，究竟还存留多少？这关乎着他们未来可能获得的支持力度。

他快走几步，与引路的河伯冯夷并行，恭敬地开口问道：“冯夷尊神，晚辈有一事不明。如您与山鬼娘娘这般的存在，如今在这华夏大地上，还……还剩余多少？”

冯夷的脚步未停，目光依旧凝视着前方雾气缭绕的道路，他那如同江河奔流般的声音在通道内回荡，带着一种看尽沧海桑田的淡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半神，你可知‘神’为何物？”

他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

“在尔等认知中，享受香火供奉、拥有庙宇金身、执掌某些权柄的，便是神只，是也不是？”冯夷侧过头，看了林谈一眼。

林谈点头，这确实是普遍认知。

“谬矣。”冯夷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种源于古老传承的傲然与疏离，“你所言那些，多为后天之神。或为德行昭着之先贤，死后受万民感念，愿力汇聚，封神而入天庭；或为生前有大功于社稷，受帝王敕封，得享祭祀。诸如部分城隍、部分星君、乃至尔等所知的许多天庭正神，皆属此列。他们依托于信仰与册封而存在，其神力与权柄，亦受此制约。”

他顿了顿，抬手指向周围苍茫的山川、流淌的灵雾，以及身边那仿佛与山林融为一体的山鬼：“而吾等，山鬼、河伯，乃至昔日的华胥氏、乃至更古老的四方上帝、自然精灵……乃是先天之神，或称自然之神。”

他的声音变得深沉而充满力量：“吾等并非由信仰创造，而是由此方天地自然孕育而生！是山川的呼吸，是江河的脉搏，是星辰的轨迹，是万物生灭规则的具象化！吾等之力量，源于这片土地本身，与这天地同寿，与这自然共生！”

山鬼那空灵的歌声也适时地轻轻哼唱起一段古老的调子，仿佛在应和着冯夷的话语，那歌声中充满了对这片天地的眷恋与身为其中一部分的自豪。

“然……”冯夷的话锋一转，语气中的落寞再也无法掩饰，“自上古神战，天地灵机受损，规则隐遁。后又有绝地天通，人神殊途。这凡世间，早已不是孕育先天之神的温床了。”

他叹了口气：“新生代的、纯粹的先天自然之神，几乎已经不可能再诞生。而吾等这些古老的存在，也在漫长的岁月中，或因伤势过重而消散，或因灵脉枯竭而沉眠，或因不愿依附于后天建立的天庭秩序而选择隐匿……至今仍能保持清醒、维系形神不散者，已如凤毛麟角，十不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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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都像我与山鬼这般，寻一处灵脉尚未完全断绝的祖地，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眠，或仅以极其微弱的意识，守护着某些古老的契约与遗迹，非天地大变、或感应到特定信物，不会苏醒。”

这个答案，让林谈心中一震。他原本以为，华夏神系纵然不如上古，也应保有相当的力量，却没想到，真正的、源自天地本身的“先天之神”，竟已凋零至此！

这也解释了为何面对耶和华的渗透和星神的威胁，这些古老存在并未大规模现身干预……他们大多自身难保，或处于无法行动的状态。

“原来……如此。”林谈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明白了河伯之前所说的“世代守护”与“等候无数岁月”背后，是何等沉重与孤寂的使命。

“不必沮丧，半神。”冯夷似乎看穿了林谈的心思，他那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慈和的神情，“先天之神虽稀，但吾等与此界本源的联系最为紧密。长姐留下的‘遗产’，正是需要吾等这等本质的力量，方能真正引动和继承。”

“而后天神灵……”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复杂，“他们体系庞大，虽受制约，但亦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只是其中……成分复杂，理念各异，且与那天庭、与凡间信仰纠缠太深，未必可信，未必可用。长姐当年选择吾等守护此地，亦是出于此虑。”

这番话，为林谈勾勒出了一幅更加清晰的、关于超自然力量格局的图景。先天之神是濒危但本质强大的“皇室遗老”，与地球本源绑定；后天之神是数量众多但受制于信仰和天庭体系的“封疆大吏”，立场难测。

而他们现在要接触的，是“皇室遗老”们守护的、可能蕴含着颠覆性力量的“传国玉玺”。

通道前方，雾气渐薄，隐隐有恢弘而古老的能量波动传来，仿佛心脏在缓慢而有力地跳动。

“快到了。”山鬼空灵的声音提醒道，她指向雾气尽头那片愈发璀璨的灵光，“那里，便是‘龙脉之眼’，华胥古国入口所在。”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暂时将关于神只分类的思考压下，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即将揭开的、万古之谜的入口。

无论前路如何，他们已经站在了历史的门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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