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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神格完整（第2页）

片刻之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左眼瞳孔深处，仿佛有暗红色的战火在静静燃烧，蕴含着撕裂一切的锋芒与不屈的意志；右眼则如同最深沉的夜空，倒映着无数星辰轨迹与智慧的光芒，深邃得令人心悸。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臂上的蚩尤印记依然存在，但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内敛，纹路也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狂暴，多了几分掌控与凝聚。他心念微动，指尖一缕暗红色的能量缭绕而出，这能量不再是单纯的气焰，而是隐隐凝聚成微缩的刀剑戈矛之形，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锋锐之气。同时，他左眼目光一闪，前方空气微微扭曲，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形成，又瞬间消散，那是基于对能量规则更深理解的应用。

他成功吸收了蚩尤的核心神格碎片，并初步理解了《华胥古卷》的入门精髓。力量与知识，在他体内达成了初步的平衡与融合。

“感觉如何？”老九第一时间冲上前，紧张地问道。

林谈转过头，看向老九，眼中的异象缓缓收敛，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清明，但那份沉淀下来的威严与深邃却无法抹去。他露出一丝疲惫却无比坚定的笑容：“重……难以想象的重。但，路也更清楚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蕴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他目光转向那已经彻底洞开的“战神之匣”。匣内，那暗红与苍青交织的核心光团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静静躺在匣底的两件物品：一块约莫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暗红如同凝固血液、内部仿佛有无数微小战斗符文生灭不定的晶体，那便是蚩尤完整神格碎片的本体；以及一卷非帛非纸、非皮非革，材质难辨，通体苍青，表面有无数细密文字和图录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的卷轴《华胥古卷》正本。

林谈伸出手，隔空一抓。那神格碎片晶体与苍青古卷仿佛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缓缓从匣中飞出，落入他的手中。晶体入手沉重冰凉，却与他血脉相连；古卷则轻若无物，触手温润，蕴含着无尽的智慧。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气息中似乎都带着一丝暗红的火星与苍青的流光。

然而，这口气息吐出后，他身形微微一晃，脸上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一股强烈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涌现，险些让他站立不稳。先前强行吸收、融合那庞大能量与知识所带来的负担，此刻才开始真正显现。

老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关切道：“怎么样？”

林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但声音却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一丝沙哑：“无妨，只是……消耗太大。”他闭目内视，能清晰地“看”到体内那枚暗红色的神格晶体正悬浮在丹田气海的位置，缓缓旋转，散发着磅礴而精纯的神性能量，并与手臂上的印记遥相呼应。而《华胥古卷》的浩瀚知识则如同烙印般刻录在他的意识深处，形成了一座光芒万丈却大部分区域尚且昏暗的智慧宝库。

问题在于，桥梁太窄，水坝太高。

他能感受到蚩尤神格中蕴含的、足以劈山断岳、撼动星辰的恐怖力量，但那力量如同被囚禁在坚不可摧的牢笼中，狂野而暴躁，每一次试图引动，都像是用一根细线去拉扯一头洪荒巨兽，不仅难以驱使，反而会对他的经脉和灵魂造成巨大的反噬与负荷。方才他指尖凝聚的那缕锋锐之气，看似举重若轻，实则已经调动了他目前能安全掌控的绝大部分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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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华胥古卷》的知识，更是如此。那如同直接将一片海洋倒进了一个湖泊。他能够“看到”那些知识的存在，理解其中最基础、最表层的部分……比如关于能量基本结构的认知让他能初步构建能量屏障，关于“混沌”本质的描述让他对敌人有了概念性的了解……但更深层次的奥秘，诸如如何具体引动龙脉之力、如何构建大型反制阵法、如何解析并利用“混沌”能量的弱点等等，都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难以触及。强行去“阅读”和理解，只会带来灵魂层面的刺痛与眩晕。

“我虽然吸收了它们，”林谈睁开眼，左眼的战火与右眼的星辰已基本隐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与一丝无奈，“但就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了一把需要巨人之力才能拉开的强弓，以及一本用神文写就的天书。弓，我勉强能拉开一丝缝隙；书，我只能认出最开始的几个字。”

他抬起手，指尖再次尝试凝聚暗红能量。这一次，能量汇聚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而且形状不再稳定，时而如刀，时而如鞭，微微震颤着，仿佛随时可能失控消散。他皱了皱眉，散去了能量。

“神格的融合，并非一蹴而就。”河伯冯夷看着林谈的状态，沉声道，“尤其是兵主蚩尤的神格，其性最是桀骜霸烈。你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初步稳定它，没有反被其吞噬，已属奇迹。想要如臂指使，乃至发挥其完整威力，需要时间的水磨工夫，更需要……相应的‘容器’强度。”

他意指林谈自身的生命层次与灵魂强度。

山鬼也轻轻点头：“华胥古卷亦是如此。知识本身即是力量，亦是负担。你需要时间去消化，去理解，将那些浩瀚的规则碎片，逐步转化为自身认知的一部分。否则，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强行运用，无异于沙上筑塔。”

老九闻言，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林谈现在……空有宝山，却难以尽数取用。境界上，恐怕还未能真正突破那层界限。”

“不错。”林谈自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感受着体内那澎湃却又难以完全驾驭的力量，苦笑道：“我现在，充其量算是……站在了门槛之上。拥有了成为‘神’的资格与基石，但本身，还未能完成彻底的蜕变。仍旧算是……半神”

“半神”这个词，准确地描述了他当前的状态。他超越了凡人的极限，拥有了神性的核心与无上的知识传承，但无论是力量的应用、规则的掌控，还是生命本质的升华，都还处于一个过渡阶段。他需要时间，需要历练，需要将这份突如其来的庞大遗产，真正转化为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并非坏事。一步登天往往伴随着根基不稳的巨大风险。这种循序渐进的融合与提升，虽然速度慢了些，却更为扎实，也更能让他保持本心，不至于在骤然获得的力量中迷失自我。

他抬头，目光再次扫过那十二尊无面巨像，扫过这宏伟的万神殿，最终落在手中那沉甸甸的遗产上。

路，还很长。但至少，他已经拿到了地图和武器，看清了前路的方向与险阻。

“半神……也好。”林谈挺直了腰杆，眼中的疲惫渐渐被坚定所取代，“至少，我们有了直面那些‘混沌之敌’的初步资本。接下来，就是如何用好这份资本了。”

他需要尽快熟悉这力量，找到安全有效地运用蚩尤神格和解读华胥古卷的方法。而这一切，或许可以从这座遗迹本身，从这满殿的雕像，以及外面那个危机四伏却又充满机遇的世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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