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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终卷低语（第2页）

“通知所有能联系到的盟友，”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最高级别紧急会议。我们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时间休整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前那隐现的密钥与印记光华。

“最终的‘盛宴’……或者说，‘末日’，已经提前开席了。”

昆仑山脉的边缘，风雪依旧凛冽，却带着一股大战过后特有的、死寂的浑浊。老K的身影如同融入风雪的幽灵，他的追踪并非依靠脚印或气味，而是循着那缕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纯粹而异常的“存在”波纹……那道从濒死骑士身上逸出、并与之融合的白色光流。

他的速度看似不快，每一步却都精准地踏在空间脉络最薄弱的节点上，如同在冰面上滑行，无声无息地跨越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距离。终于，在一处背风的、被千年冰层覆盖的古老冰斗深处，他追上了目标。

那道白色的光芒已经不再游离，它如同有生命的液体般，彻底包裹了那名原本濒死的圣殿骑士。骑士站在冰斗中央，背对着老K，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正在经历某种内在的剧烈冲突。他身上的伤势早已痊愈，甚至散发出一股远超从前的、混合着神圣与机械精密感的能量波动，但这波动却极不稳定，充满了混乱与……痛苦。

“还要逃到哪里去呢，迷途的同胞？”老K停下脚步，慵懒地点燃了一支新的香烟，火星在昏暗中明明灭灭。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风雪的呼啸，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戏谑。

那“骑士”猛地转过身。他的面容依旧是那年轻骑士的模样，但那双眼睛却彻底变了……不再是人类的瞳孔，而是如同两颗打磨完美的、闪烁着复杂数据流与微弱圣光的白色晶石。然而，在这非人的眼眸深处，却翻涌着剧烈的情感波动：恐惧、愤怒、茫然，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解脱？

“是……你……”一个艰涩的、仿佛许久未曾使用的嗓音，从“骑士”喉间挤出，这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却又奇异地混杂着某种古老的人性疲惫。“老K……混沌的……观察者……”

老K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极寒中迅速凝结成霜。“看来你还记得我，‘耶稣’兄弟。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白斗篷’阁下？这副新的皮囊，看来并不能让你真正忘记过去。”

“耶稣”这个名字被道出的瞬间，那“骑士”身体猛地一僵，白色晶石般的眼中数据流疯狂闪烁，仿佛触发了某个深藏的核心指令，又像是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旧伤疤。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显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

“不……不要提那个名字！”他低吼道，声音充满了羞耻与愤怒，“那是……软弱！是……无知！是我在成为‘神圣’道路上……必须舍弃的过去！”

“神圣？”老K嗤笑一声，笑声在冰谷中回荡，带着刺骨的嘲讽，“把自己改造成半人半机械的怪物，像条忠犬一样匍匐在另一个更虚伪的怪物脚下，替它收割信仰，操控傀儡……这就是你追求的‘神圣’？这就是我们万寿人，与生俱来便俯瞰纪元轮回、观察宇宙熵增的‘混沌观察者’，所应该追求的终极？”

他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如刀，仿佛要剥开对方那层机械与神圣糅合的外壳，直视其内里腐朽的灵魂。

“让我猜猜看，当年耶和华那个‘接口’发现了你的存在，一个真正的、拥有近乎永恒生命和独特视角的‘万寿人’。它向你展示了所谓的‘神之权柄’‘信仰洪流’，许诺你成为它之下、众生之上的‘新神’。而你，我们曾经那位对‘信仰’力量充满好奇的耶稣兄弟，心动了，背叛了观察者的信条，投入了它的怀抱，甚至……自愿配合它，将自身改造成了它最得意的工具……光明会首领，‘白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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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K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解剖刀，一层层剥开耶稣试图掩埋的过去。

“你以为你获得了力量，成为了超越凡俗的存在？不，你只是从一个自由的观察者，变成了一个更高级的囚徒，一个被编程了忠诚与狂热的机器！耶和华利用你的知识、你的特性，甚至你的‘万寿人’本质，来完善它自身，而你……你甚至连自己原本的名字都视作耻辱！”

“骑士”或者说，白斗篷残存的、依托于这具新躯壳的灵魂……剧烈地颤抖起来。老K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最不堪的记忆上。他想起了最初对信仰之力的着迷，想起了面对耶和华展示“神迹”时的震撼与向往，想起了自愿接受改造时的“荣耀”与“奉献”，也想起了在漫长岁月中，逐渐感受到的自我意识的剥离、沦为执行程序的冰冷工具的窒息感……

“我……我本可以成为真正的神！”他嘶哑地辩解，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而不是像你们一样，永远只是……旁观者！冷血的旁观者！”

“真正的神？”老K摇头，眼中最后的些许玩味也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如同看待实验失败品般的冷漠，“你连‘自我’都丢弃了，还谈何‘真神’？耶和华回收自身能量时，可曾有一丝犹豫顾及你这‘忠仆’？你的死亡，对你而言，恐怕反而是另一种形式的‘解脱’吧？让你这扭曲的灵魂，得以暂时逃离那机械的牢笼，凭借一丝本能，寻找新的宿主苟延残喘。”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蒂，动作随意，却带着终结的意味。

“可惜，观察者的尊严，一旦丧失，便再无找回的可能。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万寿人’这个名字的玷污。”

感受到老K身上散发出的、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机，耶稣的灵魂发出了绝望的哀嚎。他试图调动这具新身体的力量，那白色的圣光与机械的能量再次亮起，却因为灵魂与肉体的不兼容以及内在的剧烈冲突而变得混乱不堪，如同短路般噼啪作响。

“不！老K！我们可以合作！我知道古圣的计划！我知道‘门’的秘密！我还有价值！”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话语中充满了乞求。

但老K只是漠然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在琥珀中徒劳挣扎的虫豸。

“混沌，不需要叛徒的情报。”

话音未落，老K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他仿佛直接从耶稣面前的虚空中迈步而出，一只手看似缓慢，却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轻轻地、精准地按在了“骑士”的额头上。

一声轻微得如同冰晶碎裂的“咔嚓”声。

耶稣那混合着圣光与数据流的白色晶石眼眸，瞬间黯淡下去。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恐惧与不甘，都在这一刻凝固、消散。那具刚刚获得新生的“骑士”躯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软软地瘫倒在地，眼中的异光彻底熄灭，重新变回了一具冰冷的、普通的尸体。

而那缕属于“白斗篷”、本质是万寿人“耶稣”的残存灵魂，在老K那蕴含着“混沌归寂”之力的触碰下，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便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火焰，彻底湮灭，化为最本源的虚无。

老K收回手，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仿佛只是随手清理了一件垃圾。他再次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望向冰斗之外那灰蒙蒙的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云层，看到了那正在珠峰之上缓缓睁开的“混沌之门”。

“叛徒清理完毕。”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接下来，真正的戏码，也该上演了。只是不知道，剩下的演员们，准备好迎接这最终的‘混沌’了么？”

他摇了摇头，身影再次缓缓融入风雪与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冰斗深处，一具迅速被落雪覆盖的尸体，诉说着一个关于背叛、迷失与最终审判的，无人知晓的黑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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