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菁冷笑:“是啊,在很多人嘴里,张翠儿已经同人家小货郎情根深种了,可说了半晌,却无一人能说出这所谓货郎具体是个什么来历,什么时候和张翠儿好的,都是些捕风捉影的说辞而已。”
“看这些供词,就是那花娘子起的头。”
杨菁再清楚不过,所谓三人成虎,人人都有从众心理,只要有人说看见了,所有人便都感觉自己也看见了。
真相如何,谁又在乎!
杨菁把卷宗推过来,指了指记录:“三月,徐家当铺的掌柜有两个小妾病亡,但在病亡前两天,这小妾还在金铺和别的客人起了一点小冲突,当时她看起来可不见什么病容,她死了,徐家也没办丧事,同样没见尸骨,那掌柜喝酒,却说了几句醉话,痛骂他家小妾偷人私奔,还卷走了不少财物,他也是嫌丢人,便不曾声张。”
“另外,永宁坊林家,他们家小娘子前几日还四处采买嫁妆备嫁,忽然人就病没了,事后有人听林家当家的发了大火。”
“这两家记录还有些奇怪的地方,而且仔细看,身边仆妇下人就放出去一批。”
杨菁神色凝重,感觉越发不妙,“那些被拐走的姑娘们现在如何?若是能缓过劲,便赶快仔细问问。”
“指不定贼人先扮成仆妇,混到这些人家里,相看家中的女眷,或许,还各种挑唆诱骗。”
月亮不知何时又隐了去,天幕如泼墨一样黑。
桌台上灯火摇曳。
杨菁脑海中渐渐冒出许多猜测。
“有的人或许是真的受不住诱惑,便上了当,自然任凭摆布。”
“至于那些不愿意,怎么也勾搭不到的,应该就直接诬个罪名,弄走了事,张翠儿大概便是如此了。”
“他们或许专挑有些家底,注重体面的人家着手,拿捏的也是些庶女,小妾之类,为了颜面,多数人家便都打碎牙和血吞,偃旗息鼓,不肯多追究。”
周成听了半晌,越听越吓人,神色越严峻,猛然踢了下椅子起身:“我,我们家——”
他闭上嘴坐下来,额头上全是虚汗。
他三姨家就住京郊的十里铺,有个小表妹也是出了这等事。
那孩子是个庶出,平日在家不得重视,为人很是沉闷老实,结果今年年头上忽然就出了事,说她趁着在庄子时,勾搭外人迷晕了身边仆妇,与一穷书生私奔而去。
“家里嫌丢人,对外都说一病没了。”
周成心里发颤,脑袋里嗡嗡地叫。
一念及此,他也不犯困,也不闹着要散值,精神抖擞地疯狂翻阅各种卷宗。
正忙乱,就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小林顶着一脑袋乌七八糟的菜叶子,米粥粒赶回来,一来就招呼道:“川儿,阿苏,快,给我抄家伙,菁娘,菁娘,你跟我走一趟!”
黄使匆匆进门,听见他叫唤,一把将人按住,无奈道:“别闹。”
小林喘了口气,一捋袖子:“看看我这胳膊,滚热的粥浇过来,我差点就死了。”
卫所楼上楼下,一众刀笔吏,差役都探头探脑地凑上前看热闹。
小林来谛听也有些年头,在一众刀笔吏中不说独占鳌头,也颇得黄使喜爱,他的笑话可不常见。
此时他胳膊上被烫得通红,眼看就要起泡。
杨菁心下惊讶:“不是去找周同么?这是?”
如今烫伤也很不得了,一个不小心,真会出人命。
小林脸上气得发红,黄使推着他肩膀,让他去洗漱,又让人拿药过来,自己摆摆手,让刀笔吏们都老实些,这才坐下叹道:“周郎将那人,一向看重家里的安全,他在黑骑多年,南征北战也算见过些世面,安排在他母亲身边的人,他也不敢寻那些不知根底的。”
“这花娘子母女,都是周同从一家正经的牙行雇的,官方作保,立过契书。”
黄辉低声道。
这会儿小林也洗漱好蹬蹬地上了楼,气得不行,却还是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从头开始说:“既然有契书,我就直接调的契书看,上头记录,花娘子忻州人士,死了男人带着女儿逃难过来的。”
“周同讲,花娘子自己说的,她和女儿钱财花光,便找到牙行,想寻个主家讨口饭吃,她不愿意签死契,正好周同也只是想雇个仆妇收拾家里,照顾他阿娘,双方就一拍即合。”
“如今这花娘子主动求去,了无音讯,咱谛听暂时查不着她的踪迹,她要真是带着闺女来京讨生活,离了周家,肯定要再找活做,我自然要去那个牙行问一问。”
周同找到的牙行,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牙行,在朱雀街上,名号雅致,叫‘雪芳在’与民生牙行并为京城两大行。
‘民生’生意做得广,什么人口,牲畜,房产,还有其它种种,‘雪芳在’嘛,只经营一桩,就是人口。
京城的富贵人家大体都知道他们家,这家牙行养的奴仆,各色各样的都有,是出了名的耐使唤,颇为专业。
听说当年长公主养在府里的男宠,都是来自这个‘雪芳在’。
长公主换男宠的速度,通常是一年半一轮换,每次养两三个,二十余年下来,前前后后各色美男子也换了几十个,这几十个,愣是每个都有自己的特点,个个不同。
“我往牙行门口一站,对方倒是挺客气,听我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一讲,那帮人就敷衍上了,一问三不知,正好有个小姑娘,年纪挺小的,在堂内里坐着,我脑子转了转,便去套那小姑娘的话,黄使教的,威逼利诱嘛。”
黄辉:“咳!”
“哦,是刚柔相济,是恩威并施,是纡青拖紫,动其心志,反正我那一连串的手段都上去了,那小姑娘哪里顶得住,就偷偷跟我讲了些东西。”
“虽然她没明说,不过我认为,花娘子现在可能已经不姓花了,她女儿,大概率也并不是她的女儿。”
“唉!具体细节我还没套出来,里面就钻出七八个打手,冲着我就来了,我跟他们打得那叫一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黄辉一巴掌按小林肩膀上:“吹什么,人家做饭的厨子,带着几个帮厨过来,看你‘欺负’他闺女,一时气不过给了你一舀饭勺,顺手泼了些粥菜而已。”
小林:“……放他娘的——算了,让我带人去搜,肯定能搜出点东西,那个‘雪芳在’从头到尾,哪里都不对劲。黄使,我平日里是懒,可我也是咱谛听正儿八经训练出来的,考核都过了,又不是傻子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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