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雪又紧了些,风卷着雪沫子拍打窗棂,像有谁在外面轻轻叩门。吴邪被冻醒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有残留的一点余温。他披了件棉袄起身,看见灶房的灯还亮着,橘黄的光晕透过门缝漏出来,在雪地上投下块暖融融的光斑。
张起灵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光在他侧脸跳动,把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长。灶上的陶罐“咕嘟”响着,里面是煨了整夜的姜茶,热气顺着罐口往上冒,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白雾。
“怎么醒了?”他回头时,眼神还带着点刚从思绪里抽离的朦胧,“是不是冷?”
“你不在身边,有点。”吴邪说得直白,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往灶膛里添了块松木,“睡不着?在想山崖边的脚印?”
张起灵往灶里塞了把干柴,火星子“噼啪”溅起:“那串脚印,步幅很稳,不像是临时起意。”他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而且雪鞋的纹路,和以前见过的一种很像。”
“哪种?”吴邪追问。
“陈皮阿四的人,以前穿过类似的。”张起灵的声音沉了沉,“不过那时候是胶底,这个是木底,更老派。”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陈皮阿四的名字像根刺,扎在记忆深处,带着铁锈和血腥的味道。他往灶膛里凑了凑,试图用暖意驱散那点寒意:“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的人早散了吧?再说了,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值得他们跑一趟?”
“不好说。”张起灵拿起陶罐,倒了两碗姜茶,递给他一碗,“木郎中的药箱,或许不只是药箱。”
这话没头没尾,吴邪却懂了。他们这伙人,早就被那些藏在岁月里的秘密缠上了,哪怕躲到这山村里养老,也未必能真正清净。他喝了口姜茶,辣意顺着喉咙往下淌,暖得胃里发沉:“要不,咱现在去看看?”
张起灵看了眼窗外的雪:“雪太大,山路看不清。等天亮些,雪小点再说。”他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披在吴邪肩上,“再去睡会儿,我守着。”
吴邪没动,只是往他身边凑了凑,肩膀抵着肩膀:“一起等。”
灶膛里的火渐渐稳了,松木燃烧的清香混着姜茶的辛辣,在小屋里漫开。两人没再多说,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听着外面的风雪声,看火光在彼此眼底明明灭灭。吴邪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秦岭的矿道里,也是这样,他们背靠着背坐在黑暗里,听着远处的风声,却比任何时候都觉得安心。
天蒙蒙亮时,雪终于小了些,变成细碎的雪粒,像撒了把盐。胖子被冻醒,揉着眼睛闯进灶房,看见两人守着炉火发呆,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说你们俩,这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搞什么浪漫?胖爷我冻得都快成冰雕了。”
“醒了就喝口热的。”吴邪推给他一碗姜茶,“等雪停了,去山崖那边看看。”
胖子刚喝了口姜茶,差点喷出来:“现在?外面雪没到膝盖,去送死啊?”他瞥见张起灵手里的登山绳,眼睛瞪圆了,“你们来真的?就为一串脚印?”
“不止脚印。”张起灵把绳子往背包里塞,动作利落,“木郎中失踪那年,村里丢过一批东西,说是药材,其实没人见过。”他从灶台上拿起把开山刀,在手里掂了掂,“我昨天去王婶家借针线,听见她念叨,说她男人年轻时候,见过木郎中背着个铁箱子上山,比药箱沉得多。”
胖子的瞌睡彻底醒了,把姜茶一饮而尽:“铁箱子?这里面有猫腻啊!胖爷我就说那药箱不简单!”他转身往屋里跑,“我去拿家伙!”
等三人踏着雪往山崖走时,天已经放亮了。雪没到小腿肚,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发出“咯吱”的声响。胖子扛着把工兵铲走在中间,嘴里不停念叨:“我说咱这养老生活,怎么就过成探险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回杭州倒腾铺子。”
“别念叨了,”吴邪用登山杖探着路,“真要是有什么宝贝,也算给你攒点酒钱。”
张起灵走在最前面,脚步很稳,脚印在雪地上连成条直线。他时不时停下来,弯腰查看雪地上的痕迹,手指拂过被风雪掩盖的脚印边缘:“他们往这边走了。”
山崖比想象中更陡,积雪覆盖的岩石滑得厉害。张起灵用开山刀在岩壁上凿出落脚点,系上登山绳,回头对他们说:“抓稳了,慢慢下。”
吴邪跟在他身后,踩着凿出的小坑往下挪,雪水顺着裤腿往下淌,冻得骨头缝都疼。胖子在最后面,嘴里哼哼唧唧,却没掉链子,工兵铲在手里舞得像模像样,时不时还能帮吴邪挡一下滚下来的雪块。
下到半山腰时,张起灵突然停住了。他指着一块被雪覆盖的岩石:“这里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吴邪凑过去看,岩石边缘的积雪有明显的翻动痕迹,下面露出的泥土是新的,还带着潮湿的腥气。胖子挥起工兵铲,几下就把积雪清开,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只有半人高,边缘还堆着几块松动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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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还真有洞!”胖子眼睛发亮,“胖爷我就说有猫腻吧!”
张起灵从背包里摸出支强光手电,往洞里照了照。洞不深,里面堆着些枯枝,最里面似乎有个铁箱子,被帆布盖着,轮廓在昏暗中看得不太真切。
“我先进去看看。”他说着就要弯腰,被吴邪拉住。
“等等,”吴邪从背包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点粉末撒在洞口,“防蛇虫,虽然这天气unlikely有,但小心点好。”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放心。他猫着腰钻进洞,手电光在里面晃动,很快传来他的声音:“安全,进来吧。”
洞里比外面暖和些,弥漫着泥土和铁锈的味道。铁箱子就放在洞中央,上了把黄铜锁,锁身已经锈得厉害,帆布上落着层薄灰,看样子有些年头没动过了。箱子旁边堆着些玻璃瓶,里面装着褐色的药膏,标签已经模糊不清,隐约能认出“冻疮”两个字。
“还真是木郎中的东西。”吴邪拿起个玻璃瓶,“这药膏看着跟爷爷说的一样。”
胖子围着铁箱子打转:“别管药膏了,这箱子里装的啥?看这分量,少说也得有几十斤。”他试着搬了搬,箱子纹丝不动,“锁锈死了,胖爷我直接砸开?”
“等等。”张起灵按住他的工兵铲,蹲下身查看锁孔,“这锁是‘子母扣’,强行砸会损坏里面的东西。”他从口袋里摸出根细铁丝,在锁孔里轻轻拨弄着,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吴邪看得愣了愣,突然想起在蛇沼鬼城,他也是这样,三两下就打开了那道机关重重的石门。时光好像在他身上凝固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本事,一点都没丢。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胖子兴奋地就要去掀盖子,被张起灵拦住:“慢点,可能有潮气。”
他小心地掀开箱盖,一股陈旧的纸张味扑面而来。箱子里没什么金银珠宝,只有几摞泛黄的账本,还有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方方正正的,看着像本书。
吴邪拿起账本翻开,里面是用毛笔写的药方,字迹工整,每一页都标注着日期和病人姓名。翻到最后几页时,他停住了——上面记着些奇怪的符号,和他在七星鲁王宫见过的鬼玺纹路有点像。
“这是啥?”胖子凑过来看,“画符呢?”
张起灵拿起那个油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本线装书,封面上写着“山经补注”四个字,纸页已经脆得一碰就掉渣。他小心地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幅地图,标注着后山的地形,在山崖这个位置,用朱砂画了个小小的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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