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沙弥涨红了脸,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眼睛却粘在香炉盖里白润的米丸上挪不开。
得了一个还不够,原来是个贪嘴的小和尚。
坐在门槛上的少女却也不说到底给不给,只笑眯眯地抄起竹筷轻轻拨弄着香炉盖里的丸子,眼尾瞟向那几个缩头缩脑的小家伙。
“若是应了你们,回头可别又躲着我走。”
“再不躲了……”
孩子们捱捱挤挤你推我搡,终是那个领头的被搡到前头,缩着脖子小声嘟囔。
话没说完,自己先臊得耳根通红,后头几个小的更是把脑袋埋得快杵到胸口,只留几双眼睛偷偷往上瞟,眼巴巴望着那香炉盖。
见那小沙弥缩头缩脑的模样,桑梓不由失笑,她捏起一枚冰丸,却不直接递过去,只托在掌心,迎着门外透进的天光细看。
“这么馋可怎么出家呀?佛门清净地,不怕沾了荤腥?”
“斋厨今日只有冷粥腌菜…这丸子瞧着是素米做的。”
领头的小沙弥咽了口唾沫,眼睛盯着那丸子,嘴里却老老实实地回答起来。
他身后几个小光头也齐齐点头,眼巴巴的样子,倒像一窝雏鸟。
桑梓心下明了。
寺中斋饭清寡,半大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不馋零嘴?
于是索性将香炉盖往前一推,但还不等那几个孩子伸手,她竹筷忽地一转,轻轻压住香炉盖沿,眼波扫过一张张馋涎欲滴的小脸。
“慢着——要吃丸子,自然需要拿东西来换。”
小沙弥们面面相觑。
半晌,那领头的才摸了摸脑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期期艾艾地开口。
“小娘子若肯再给两枚…我拿个要紧的消息同你换,保准是你需要的……”
保准是她需要的?
她闻言眉梢轻挑,眼波在那小沙弥脸上转了两转,见他虽缩着脖子,眼神却透着一股子笃定,倒像真捏着什么了不得的底牌似的。
于是便捏起一个丸子递过去。
“且说半句来听听,若真值当,这香炉盖里的任你取用。”
孩子连忙把丸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告诉桑梓一件事——
原来是这禅院的大师兄要回来了。
据这个小沙弥所讲,他们这个大师兄法号叫慧明,乃是住持座下首徒,平素最重清规,眼里容不得半点砂子。
若教他知晓有人在禅院酿酒,莫说桑梓这般无依无靠的,便是皇亲国戚,他也敢硬着脖颈往衙门送。
“他如今不在禅院?”
“大师兄往城里化缘去了,约莫三五日就回,住持师傅据说明日也要进城赴大悲寺的冬至斋会,到时就没人护着你了。”
见小沙弥吃完嘴里的一个,眼睛还不住瞟向香炉盖里剩余的丸子,桑梓便又拈起两枚丸子递过去。
“小小年纪倒会讨价还价,这消息确实值当——剩下的都归你们了。”
小沙弥们当即欢呼一声,七手八脚分了丸子,也顾不得冷,囫囵塞进嘴里,冻得龇牙咧嘴却满脸欢喜。
桑梓却坐在一边皱起眉头,望着窗外渐沉的日头暗自思忖起来。
无论怎么想都是个死局,看来这庙是待不得了。可如果下山去,就又要重新找地方住宿。
她如今手头可连半贯钱都凑不出,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老祖母身子刚好,只怕一场夜露重霜,就要落下风寒侵骨的病根,到时候可真要油尽灯枯了。
实在不行就带着祖母去投靠那位苏管家,凑合个三五时日,足够她酿出新酒兑些铜钱,另寻个稳妥住处了。
她不是那种等火烧眉毛才跳脚的性子,但是心里一旦生了一个还算靠谱的主意,自然也不是那种还兀自焦虑的主。
指节在膝上轻轻一叩,眼底那点愁云便散了个干净,当即挽袖起身,心里头那杆秤已然端得平平正正。
明日就去山间探一探那山庄所在。
至于现在——w
“丸子分我点儿!”
少女探手就去捞那香炉盖里剩的最后几枚丸子,腮帮子还鼓着的小沙弥们顿时傻了眼。
“那是我给师叔祖留的!”
领头的小沙弥不依不饶地大叫,其他孩子也七嘴八舌地补充起来。
“住持师傅的米袋不晓得被谁顺走了,横竖寻不见,今日斋厨按米袋分粮,住持师傅那份便落了空,至今还饿着肚子呢!”
桑梓一怔,下意识低头看看指尖捏着的白玉丸子,忽地觉得有些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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