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小娘真是再好不过的人儿了!
但具体好在何处,他却也说不囫囵,只按耐住心里滚烫的念头,暗自下定决心要替她护好那些酒。
桑梓却不知陈大脚这番心思,只依靠着门框,闲闲地看着眼前这些漕丁空着手回来回报。
“大人,里外都搜遍了,连个酒渣子都没见着!”
伏老三眉头一皱。
他这帮手下平日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对酒更是尝一口能辨出三年陈五年陈的主儿。
尤其是有个绰号“酒漏子”的,据说光用鼻子就能闻出酒里掺没掺水,此刻却耷拉着脑袋,不敢抬眼看他。
莫非真个是清水衙门?
他狐疑地抽抽鼻子,只闻到灶上熬药的苦香、檐下咸鱼的腥气,混着墙角那盆洗手用的猪胰皂角味儿,哪有半分酒曲发酵的酸甜气息?
桑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趁势将军的机会,嘲讽的眼波在伏老三那张青红交错的脸上轻轻一掠,当即痛打落水狗。
“所以今日稽查,到底是奉了哪位上官的钧旨?可有州府签发的公凭?或者市舶司酒务的文书?”
漕帮头领被问得喉咙里像塞了团棉絮,憋了半晌才梗着脖子嚷道:“我…我等例行巡查,发现可疑,自然要查!”
说着拔腿便要走,却被身后的张屠夫将刀一抬挡在了他面前的路上,那厚背杀猪刀在日头下闪着寒光,刀尖不偏不倚正对着他鼻梁。
却忘了这杀才!
伏老三暗叫一声苦也,身子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然后就听见那家小娘子的声音又一次在身后响起。
“漕帮这般兴师动众,原是指望捏着私酿的把柄好讹钱吧?打量着小民不敢声张,却不想扑了个空,倒叫满街坊看了场白戏!”
少女嘴角一翘,眼风扫过伏老三踉跄的背影,随手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
榷酒制度的诞生,源自北宋朝廷为充实国库,应对边患军费而设的专卖之法,本意是“以曲禁酒”官府专营,却渐渐成了层层盘剥的由头。
自真宗朝立下的规矩,到如今哲宗年间,早已被各路蠹吏钻营得千疮百孔。
非但没能让朝廷的国库丰盈几分,反倒养肥了层层盘剥的蠹吏,苦了靠手艺吃饭的小民!
汴京城里七十二家正店欢门彩楼,日进斗金,哪管这偏远州县小民灶冷甑尘?
她虽然不能让世道立时改了规矩,但至少能借此事杀一杀这帮小人的气焰。
见这人还要强辩,桑梓突然把脸一沉,方才还带着三分笑意的眉眼瞬间结了一层寒霜,声音陡然拔高。
“你无公凭,又无钧旨!仅凭臆测便敢强闯民宅,勒索良善!这究竟是我犯了私酿之罪,还是尔等犯了擅闯民宅之罪?!”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围观群众嗳呦一声,嗡嗡议论开来,不时传出压低的哄笑声。
看漕帮吃瘪?
多大快人心的事儿!
这帮不干人事的东西,早该有人出来治治他们了!
桑梓于是转向围观人群,顺势团团一揖,扬声讲出大家从不敢开口说的道理来。
“诸位高邻作证,今日漕帮这几位爷无凭无据便要搜检,到底对是不对?若是今日纵了他们这般行事,明日就能搜诸位的,咱们街坊邻里还怎么安生过日子?”
只能说漕帮这些年缺德事做尽,今日有人敢当面戳他们脊梁骨,大家伙儿自然是轰然叫好,一个个拍巴掌跺脚,闹得整个院子简直成了戏班子开戏。
虎头趁机拎着铜壶出来添茶水,收了一溜儿钱,笑得见牙不见眼。
漕帮头目和巡丁们顿时慌了手脚,平日里仗着那身官皮作威作福的底气霎时泄了个干净。
群情激愤面前,哪还敢嚣张?
一个个缩着脖子往后蹭,活像被拔了毛的鹌鹑。
“休得胡说,我们走!走着瞧!”
伏老三一张脸涨得紫红,一边梗着脖子撂狠话,一边脚下却像踩了什么风火轮,是撤的又急又快,须臾间便从领头的位置溜到了漕帮众人的最后头。
桑梓没拦他,但也没放过他,在身后冷冷地追了一句——
“今日之事四邻皆可见证。若日后我等有丝毫麻烦,开封府的登闻鼓,民女说不得也要去敲上一敲,将今日诸位秉公执法的英姿,好好说与府尹相公听听!”
“休要胡吣,今日之事纯属误会!”
伏老三头也不敢回,只一个劲儿地摆手,紧接着就被桑梓的话惊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河沟里。
但见少女笑意盈盈,声音温软得像刚烫好的黄酒,眼角眉梢却带着秋风扫落叶般的讥诮。
“官人慢走,至于是不是误会,那就要看官人有多少诚意了。”《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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