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一下……跑……跑不动了……”
狗剩老汉手扶着膝盖,气喘如牛,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倒地不起了。
其他人也一个个东倒西歪,十分狼狈。
林默则靠在一棵粗壮的冷杉树干上,胸膛像风箱一样剧烈起伏着,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
左眼的灼痛和脑海中的晕眩感稍微减轻了一些,
但他握着剑穗的手心却湿漉漉的,一片冰凉。
他张开手掌,借着秦雪重新调暗的探照灯光,又一次看向掌中的东西。
深青丝绦,温润黑石。
四个古朴的小字“乙巳年制”,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刚才……那位姑娘……”
秦雪也顺了顺气,心有余悸地看向他们来的方向,那里已经被茂密的树木挡住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她是谁啊?那剑法……太吓人了。还有那些灰影……”
“是她!肯定是她!”
苏小米突然说道,语气非常肯定,她盯着林默手中的剑穗,
“这把断剑,还有这剑穗,还有刚才那剑法里的‘意’……不会错的!就是无心姐!”
“无心……”
林默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手指轻轻摩挲着剑穗上冰冷的刻字,目光复杂地看向那浓雾消失的地方。
她为什么要偷偷跟着他们?
为什么要出手救他们?
又为什么要警告他们剑宗盯上了罗盘?
最重要的是……她那把断剑鞘上的“乙巳年制”,和这个剑穗上的,竟然一模一样!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和那把断剑,和袁天罡布下三十六局的“乙巳年”,到底有什么关系?
一个个疑问就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在林默的心头。
“咦?这是什么?”
一个汉子在整理被树枝挂破的衣服时,从衣襟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小片折叠起来的、带着干涸暗褐色痕迹的粗麻布。
众人围拢过去。汉子将麻布片展开,
上面赫然是用某种暗红色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液体写就的几个潦草大字,笔画凌厉,透着一股子决绝的警告:
“入秦岭必死!”
李老憨捏着那块渗血的粗麻布,指头尖尖都在打颤颤。
山洞外头的风呜咽咽灌进来,吹得火把影子在洞壁上乱跳,活像一群鬼在跳舞。
那五个歪歪扭扭的血字,硬是比洞里的阴风还瘆人。
林默一把抓过布片,指腹搓了搓那暗褐色的痕迹,一股子铁锈混着腐败的腥气直冲脑门。
他心头那点关于云无心的疑惑,瞬间被这明晃晃的威胁压了下去。
“死?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龟儿子先死!”
他牙巴骨咬得咯咯响,手一扬就把布片甩进旁边一个积水的石窝窝里,
嗤一声轻响,那点血色晕开,转眼就没了影踪。
“走!”
林默啐了一口,拎起他那把磨得锃亮的柴刀开路,刀背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秦雪紧跟在后面,手里头攥着个强光电筒,光束跟探照灯一样扫来扫去,脸色绷得紧紧的。
苏小米走在中间,背着她那个鼓鼓囊囊的药篓子,里头瓶瓶罐罐轻微碰撞。
李老憨和另外两个青牛村的汉子殿后,手里头的火把烧得噼啪响,
映得他们脸膛通红,眼神里头却藏不住惊惶。
这溶洞越走越深,越走越阔。
起初还能听到外头隐约的风声,后头就只剩下自己人粗重的呼吸和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洞里撞来撞去。
洞顶时不时滴下冰冷的水珠,砸在脖子上,激得人一哆嗦。
空气又湿又重,带着一股子陈年老土和石头缝里渗出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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