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子谦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许……许是上游冲下来的石头吧。”
“不对!”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见张老栓不知何时也来了——他是今早听说沈砚等人要去德州,放心不下,便带着几个军户跟了过来,刚到东关就听说漕船出事了。张老栓走到河边,看着翻倒的漕船,皱着眉说:“这船底的漏洞我看着眼熟——去年我在临清修漕船,见过一模一样的漏洞,是用劣质的木板补的,钉子都没钉牢!戈公子,你这船是找谁修的?”
戈子谦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周围的脚夫和纤夫也议论起来:“可不是嘛!前几日我就见修船的李老三往船上运烂木板!”“还有那钉子,都是些锈钉子,一掰就弯!”“戈家肯定是把修船的银子贪了!”
戈子谦恼羞成怒,指着众人骂道:“胡说八道!谁再敢乱嚼舌根,我让衙役把你们抓起来!
“你敢!”张清芷往前一步,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漕船关系到粮运,你竟敢偷工减料?若是粮船沉没,误了朝廷的差事,你担待得起吗?”
戈子谦被她的气势震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沈砚适时开口:“戈公子,此事若不查清楚,怕是难以服众。不如咱们去修船厂看看,问问李老三究竟是怎么回事?”
戈子谦骑虎难下,与管家商议:管家悄声说:听说有钦差过来查漕运,南皮的动静闹得很大。戈子谦思虑再三,硬着头皮点头:“好……好,去就去!”
众人跟着戈子谦往城南的修船厂走。路过铁佛寺时,朱徵妲忍不住抬头望去——寺门上方的“铁佛寺”三个大字苍劲有力,门前的石阶上坐着几个香客,手里拿着念珠,低声祈福。寺内传来钟声,浑厚悠长,飘在卫河上空,让人心头一静。
“那就是铁佛寺?”朱徵妲小声问。沈砚点头:“北宋时建的,寺里的铁佛有八丈高,是方圆百里的圣物。每年正月初八浴佛节,这里能聚上万人,比县城的集市还热闹。”
说话间,已到了修船厂。船厂建在卫河支流边,岸边停着几艘待修的漕船,地上堆着木料和钉子。一个穿灰布短褂的汉子正蹲在地上刨木头,正是修船的李老三。
李老三见戈子谦带着一群人来,顿时慌了,手里的刨子“啪”地掉在地上。戈子谦上前一步,指着他骂道:“李老三!你说!那艘漕船是不是你用烂木板修的?钉子是不是你换了劣质的?”
李老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二公子饶命!二公子饶命啊!不是小的要偷工减料,是……是管家让我这么做的!他说戈家要凑钱给德州的大人送礼,让我把修船的料换便宜的,省下来的银子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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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戈子谦身边的管家脸色煞白,冲上去要打李老三,却被刘三拦住。沈砚看向管家:“管家,李老三说的可是实话?”
管家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戈子谦见状,知道瞒不住了,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这下全完了……”
张清芷走到李老三面前,扶起他:“起来吧。你也是被逼的,只要你把实情说出来,朝廷不会怪罪你。”李老三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沈砚让人把管家绑起来,又对戈子谦说:“戈公子,你贪墨修船银两,导致漕船出事,险些害人性命,这事必须上报朝廷。不过,念在你并未直接动手,且戈家在东光做过些善事,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即刻把贪墨的银子拿出来,修补所有有问题的漕船,再赔偿张老憨的医药费和损失。若是你能做到,我会在奏折里为你求情。
戈子谦一听:好人啊,真是太好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我做!我马上就做!多谢先生手下留情!”
处理完修船厂的事,已是午时。张老憨被脚夫们送回了家,马小乙也扶着他娘准备回去。小朱由校喊住马小乙,张嬷嬷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他:“这银子你拿着,给你娘抓药,再买件厚棉袄。”
马小乙愣住了,不敢接:“公子,这……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拿着吧。”嬷嬷把银子塞到他手里,朱由校稚嫩地声音响起,“马哥哥,你救了张叔,这是你应得的。以后好好读书,若是有机会,去京城考个功名,回来造福东光的百姓。”
马小乙攥着银子,眼圈红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小公子!小乙一定记住小公子的话!以后若是有机会,定当报答小公子!”
“小乙哥哥,说话可要算话哦,我和哥哥在京城等你来。”朱徵妲声音甜甜的。
“好,一言为定”
沈砚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他对众人说:“时候不早了,先去连窝驿歇脚,下午再去致远公故居看看。”
众人往驿馆走。路过东关的集市时,朱徵妲被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吸引了。摊主是个中年汉子,面前摆着十几个红红的糖葫芦,颜色鲜亮,汉子见朱徵妲看过来,笑着招呼:“小姑娘,要不要买个?这是东光的糖葫芦,甜得很!”
朱徵妲回头看沈砚,眼里满是期待。沈砚笑着点头:“买一个吧,路上也能解解馋。”
汉子拿起两串,一人一串,朱徵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好久没吃糖葫芦了,甚是想念,在宫里的时候,担心下毒,在吃食上是极尽小心。
朱徵妲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糖水在嘴里炸开,带着一丝暖意,感觉瞬间驱散了寒凉。她眼睛一亮,对朱由校说:“哥哥,真的好吃!你也尝尝!”
朱由校接过一串,咬了一口,果然酸甜酸甜,“沈先生,这好吃,我们都吃,一人一串”。
买完糖葫芦,众人继续往前走。
朱徵妲抬头看向街两旁的店铺,见一家布店里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料,有青布、蓝布、还有些印着小碎花的细布。布店门口站着个穿碎花布袄的妇人,正跟掌柜讨价还价,想要买块青布给丈夫做件新袄子。
“沈叔叔,你看那布,跟李婶穿的一样。”朱徵妲指着那块青布说。沈砚点头:“东光的布大多是本地织的,用的是卫河边种的棉花,虽不如江南的绸缎精细,却厚实耐穿,农家人都爱穿。”
说话间,已到了连窝驿。驿馆是座两层的青砖瓦房,门前挂着“连窝驿”的木牌,门口的马厩里拴着几匹驿马。驿丞见沈砚等人过来,连忙迎上前,弓着腰问:“几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要换马?”
“住店,要三间上房。”周文上前说道,同时递过去一块腰牌——那是沈砚从京城带来的驿馆通行牌,驿丞见了,立刻恭敬起来:“原来是贵人,快请进!小的这就去准备房间!”
众人跟着驿丞进了驿馆。大堂里摆着几张方桌,几个穿公服的驿卒正围着桌子吃饭,见沈砚等人进来,都停下。
驿丞引着众人往二楼客房走时,楼梯口的青石板突然“咚”地响了一声——原是抱着朱徵妲的嬷嬷脚下滑了半步,亏得刘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胳膊,才没摔着。朱徵妲被这动静惊得往嬷嬷怀里缩了缩,小脑袋靠在嬷嬷肩头,软乎乎的小手攥着嬷嬷衣襟上的布扣,小声问:“嬷嬷,不怕、不怕……”
“不怕不怕,郡主乖。”嬷嬷忙拍着她后背哄,又转头对刘三谢道,“嬷嬷小心些”刘三叮嘱道
沈砚闻声回头,见朱由校正从李嬷嬷怀里探出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楼梯转角挂着的马灯,小手指着灯上的红绸穗子,:“灯……穗穗……”李嬷嬷便放缓脚步,顺着他的手往灯上看,轻声哄:“殿下瞧那穗子多好看?待会儿到了房里,嬷嬷给你摘根红绳系手上,比这穗子还软和。”朱由校咯咯笑了两声,又把脸埋回嬷嬷颈窝,小鼻子蹭着嬷嬷衣领上的皂角香——那是嬷嬷早上特意用皂角洗的,就怕汗味熏着小殿下。
“驿丞,先找间宽敞的下房给嬷嬷们歇脚,再备两桶热水来。”沈砚对身旁弓着腰的驿丞吩咐道,“孩子们累了,得先擦洗换身衣裳。”
“哎哎,这就办!”驿丞连忙应着,转身就往下跑,边跑边喊店小二,“快!给两位嬷嬷备西厢房的下房,再烧两桶滚水,要快!”
众人到了二楼客房,张清芷先推门进了最里头的一间——屋里摆着一张拔步床,床边放着张梨花木桌,桌上的粗瓷茶壶还冒着热气。李嬷嬷抱着朱由校进了屋,刚要把他放床上,朱由校却伸着小手要往桌边走,嘴里哼唧着:“糖人……”李嬷嬷才想起,早上在东关街口买的糖人,还揣在自己怀里,忙掏出来——那“东篱先生”的糖人虽化了些,方巾的轮廓还在。她把糖人递到朱由校手里,又怕他粘着手,便用帕子垫在他手心,笑着说:“慢些啃,别粘着嘴。”
朱由校攥着糖人,坐在床沿上,小口小口地舔着糖稀。沈砚走过来,蹲在他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小殿下自临清军户营出来后,话虽还不多,却比往日爱笑了,见了脚夫、纤夫会露出心疼的神色,方才在码头见马小乙跳河救张老憨,还伸手拽着沈砚的衣角,急切地很,忙着说“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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