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有些情愫,无需多言,彼此都懂。
回廊下的宫灯依旧明亮,暖黄的光笼罩着两人,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风轻轻吹过,带着无声的默契,将那份暗藏多年的情愫,悄悄晕染开来。
张日山没有再追问她和解雨臣的事,尹南风也没有再多解释,有些话,点到即止,剩下的,尽在不言中。
他知道,她心里有他,这就够了。
而尹南风也明白,往后的路,无论遇到什么,总会有一个人,会站在她身后,为她遮风挡雨。
张日山站在新月饭店三楼的露台,指尖摩挲着手上的二响环,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思绪飘回到长沙城。
佛爷临终前的嘱托还在耳畔回响,彼时他还是个英气勃发的副官,立在病床前,一字一句应下“护好新月饭店”的承诺。
这一诺,便是一个世纪。
他看着饭店历经风雨,看着往来宾客换了一批又一批,看着时局动荡、山河变迁,唯有这栋建筑,在他的守护下依旧灯火通明。
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孤独。
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佛爷、八爷、九爷……一个个都化作了记忆里的影子,唯有他,凭着张家血脉的特殊性,孤独地留在这人世间。
他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了生死离别,看淡了儿女情长,饭店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才是他活下去的执念。
每日打理饭店事务,核对账目,接待宾客,按部就班的生活,让他那颗早已沉寂的心,不起一丝波澜。
直到尹南风的出现。
这个丫头是尹新月的后人,性子烈得像团火,眼睛亮得却能照见人心里的尘埃。
刚接手饭店部分事务时,她总爱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张会长”的叫着,却总在他布置完任务后,偷偷提出自己的见解。
她不似老一辈那般敬畏他,会直言不讳地指出他的守旧,会拉着他尝试新式的经营方式,会在他久坐不动时,硬拉着他去院子里散步。
起初,张日山只当她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耐着性子应付。
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追随她的身影。
看她在大堂里条理清晰地处理纠纷,看她在账本前皱着眉核算数字,看她偶尔露出的狡黠笑容。
他开始不自觉地在她遇到难题时,主动提点几句,却又装作是随手而为之;
在她对着老物件感叹时,破天荒地跟她说起当年的往事。
这些变化,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直到那日,尹南风为了守护新月饭店,独自面对强敌,一身狼狈却眼神倔强地站在他面前时,他那颗沉寂了百年的心,忽然就乱了。
他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动作快得连自己都惊讶。
看着她眼中的错愕与依赖,张日山忽然明白,这百年的孤守,并非真的看淡了世间万物,只是从未有过什么,能真正触动他早已麻木的心弦。
尹南风就像一颗石子,投进他平静无波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雨夜微凉,张日山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尹南风拿着一件披风快步走来:
“张会长,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臂,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让他莫名有些慌乱。
“知道了。”
他低声应着,接过披风披上,掩去眼底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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