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让她抄经供奉佛前,分明是想借着抄经的由头,寻机刁难。可眼下太后在场,她若是直接拒绝,反倒落了个不敬佛法、不尊太后的罪名。
原主哪里就写得一手好字了?
跟现代的她一样,那狗爬式毛笔字简直难以直视。
她垂眸思忖片刻,随即抬眼看向太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能为太后娘娘抄经祈福,是臣妇的福气。只是臣妇虽识字,但字迹却实在难以入眼,若是污了太后娘娘供奉的经文,反倒是罪过。”
一旁的苏棠见苏奕晴推辞,立刻开口道:“妹妹太过谦虚了,你在伯府时,可是连祖母都夸赞过你的字端庄秀丽,用来抄写经文再合适不过。再说了,这抄经本就是份心意,太后娘娘怎会在意字迹是否精妙?”
苏棠这话既捧了苏奕晴,又堵死了她的退路,让她再难推辞。
苏奕晴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臣妇便应下了。只是臣妇府中尚有事务需处理,不知太后娘娘希望臣妇何时将经文送来?”
太后指尖依旧摩挲着串珠,目光落在苏奕晴身上,似是在考量她这话的真假,末了却慢悠悠道:“不必回府折腾了,慈安宫后院有间小佛堂,清净得很,你便在那里抄吧。左右哀家也不急于一时,你慢慢抄,抄完再离开吧。”
这话一出,苏奕晴心头猛地一沉。
太后这是要将她留在宫里?
只是要借此故意搓磨她,还是打了其他什么主意?
一旁的苏棠见太后这般安排,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窃喜,却还装作关切的模样:“太后娘娘思虑周全,小佛堂确实安静。只是妹妹,深冬时节那佛堂里怕不是有些冷,你可得多穿些衣裳,莫要冻着了。”
这假惺惺的关切,听得苏奕晴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多谢太后娘娘体恤,也谢姐姐关心。只是小佛堂毕竟寒凉,臣妇抄经时需凝神静气,若寒气入体坏了心绪,怕是对经文不敬。”
她还是试图委婉推辞,可话刚说完,便见太后眉梢微挑,语气添了几分威严:“哀家看你身子康健,些许寒凉算不得什么。再说抄经本就需静心,若连这点苦都受不住,谈何诚心?”
太后都把“诚心”二字搬了出来,苏奕晴再无推辞的余地。
“臣妇遵命。”她躬身应下,声音依旧平稳,只是垂着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寒意。
苏棠见她终于应了,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又假模假样地补充:“妹妹若是觉得冷,或是缺了什么笔墨,尽管让佛堂外的宫女通传一声,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苏奕晴自然知道这“送东西”不过是想借机监视,她淡淡点头:“多谢姐姐费心。”
太后见事情定了,便摆了摆手:“好了,现在就让宫女带你去小佛堂吧。记住,抄经需诚心,莫要敷衍了事。”
苏奕晴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跟着宫女往外走。
刚踏出正殿门槛,凛冽的寒风便裹着雪粒子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回头望了眼正殿里暖融融的光,又看了眼远处隐在风雪中的小佛堂,心中清楚,今夜怕是要在刺骨的寒冷中度过了。
守在宫门外的夏荷远远瞧见她被宫女引着往小佛堂方向去,而非出宫,顿时急了,想上前却被守门的太监拦住。
苏奕晴隔着风雪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莫要冲动,随后便跟着宫女走进了漫天风雪里。
到了小佛堂,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寒气便直冲面门。
堂内只摆着一个小小的炭盆,里面的炭火微弱得几乎要熄灭,门大敞着,寒风正从门洞里灌进来,吹得桌上的烛火不停摇晃,让这个佛堂又更冷了几分。
宫女将笔墨纸砚往桌上一放,便冷冰冰地说:“世子夫人,太后娘娘说了,抄经期间不得随意出佛堂,缺了什么就让人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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