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现场名流云集,觥筹交错。
在女方亲友席上,除了风姿卓绝的孟燕臣和王小河,还有两位格外引人注目的嘉宾,孟莳的大哥孟星晖和他的妻子。
孟星晖今年40岁,比孟莳大了整整15岁。
他平时不太习惯穿正装,但今天这一身深色西装却熨烫得却十分妥帖得体,衬得他身形挺拔清瘦、肩宽腿长,像极了孟燕臣。
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眼神沉静,周身散发着一种长期沉浸在抽象思维世界中特有的疏离与专注气质。
他的人生前39年,几乎完全奉献给了数学,荣誉等身,年纪轻轻已是中科院数学研究所的所长,执掌国家重点实验室。
组织上爱惜其才,曾想调他进入科技部,许以未来回报中科院担任领导的前程,却被他以不愿离开科研一线为由坚决婉拒。
对他而言,那些变幻莫测的数字、公式与猜想,远比世俗的权位更有吸引力。
孟燕臣端着酒杯,目光飘向大儿子身边那个看起来异常年轻、甚至比今天的新娘孟莳还要显小的女孩。
那是孟星晖的新婚妻子。
他忍不住凑近王小河,压低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和属于老父亲的八卦:
“太太,我记得星星这小子15岁刚到美国那会儿,不是谈了个金发碧眼的小女朋友?为这早恋的事,当年还梗着脖子跟我大吵一架,说他能平衡好学业和感情。后来怎么就没下文了?”
王小河闻言,脸上露出一个别提了的无奈表情,悄悄吐槽道:
“你儿子那满脑子除了数学还能装得下什么?跟人家睡完觉,就一头扎进实验室和图书馆,忙着他的大学申请,把人家小茱迪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好几个月都想不起来联系一次,人家女孩受不了这冷落,可不就分了呗。”
她顿了顿,总结道,“对他而言,探索未知世界的乐趣,可比谈恋爱大多了。谈恋爱,纯属耽误他思考的脚步。”
这时,换好敬酒服回来的孟莳也加入了悄悄话行列,她好奇地看着那位年轻的大嫂,小声问母亲:
“妈妈,大嫂看着年龄好小啊,感觉比我还小呢?大哥他怎么开窍的?”
王小河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神奇表情。
她压低声音,给丈夫和女儿讲起了这段姻缘的始末:
“去年啊,院里领导觉得你大哥都39岁了,整天泡在实验室,生活没人照顾,太不健康了,就安排了一个来中科院实习的中科大物理系大三的高材生,叫冯繁,让她课余时间顺便照顾一下孟所长的生活。”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王小河忍俊不禁,“两人第一次见面,没说几句生活上的事,不知怎么就开始探讨一个数学物理领域的边界问题,还各执己见,吵得面红耳赤,谁也说不过谁。”
“最后没办法,只好息兵罢战,约定各自回去查资料、找论据,下次见面再一决高下。”
王小河模仿着当时的情景,“就这么一来二去,两人都觉得经常约时间讨论学术问题不太方便,影响效率……”
孟莳听得睁大了眼睛:
“然后呢?”
王小河笑着摊摊手:
“然后?然后他们就觉得,最方便、最名正言顺随时讨论的方式,就是成为一家人呗。于是,你大哥就带着人家小姑娘,直接去民政局把结婚证给领了。”
孟莳听完,忍不住哇了一声,看向大哥和大嫂的眼神充满了惊叹和羡慕:
“大哥这真是捡到宝了啊!大嫂虽然素面朝天,可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而且还是灵魂契合的学术搭子!这也太幸福了吧!”
她看着不远处,大哥正微微侧头,听着小妻子低声说着什么,脸上虽然没什么夸张的表情,但眼神里却有着一种遇到知音的专注和柔和。
孟莳心想,或许这就是大哥独有的浪漫吧,在无穷的数学宇宙中,找到了能与他并肩同行、思想共鸣的伴侣。
这份独特的幸福,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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