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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给未来的自己（第1页）

凌默平淡的问话在车厢内回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是就此结束这半日的“体验”，送她回那个清静却也可能重回孤寂的庭院，还是……继续踏入这霓虹闪烁、烟火缭绕的夜色深处。

秦玉烟没有立刻回答。

她转过头，这一次，没有躲闪，没有羞涩，而是直直地望向凌默开车时的侧脸。

车内光线昏暗，只有窗外流动的霓虹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愈发深邃难测。

她那双向来清冷如寒潭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显得格外明亮，如同浸在冰水里的黑色宝石，折射出一种执拗的、不容置疑的光芒。

那里面，没有了最初的茫然无措，褪去了方才的羞窘气恼，只剩下一种破冰之后、更加清晰的坚定。

她看着他，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动摇的决然，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继续。”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仿佛在说，既然你为我打开了这扇门，让我看到了冰封世界之外的斑斓与鲜活，那么，我便不会再退回那方寸之地。

无论前方是更多的窘迫、新奇、还是那让她心跳失序的混乱悸动，她都要去尝，去看，去经历。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落在了凌默的心上。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终于侧过头，快速地看了她一眼。

对上她那双向来清冷、此刻却燃着灼灼星火的眸子，凌默在那极短的瞬间，仿佛看到了冰层之下汹涌的岩浆，看到了被压抑已久、终于破土而出的生命力。

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激赏。

这株冰莲，倒是比他想象的，更有韧性，也……更有趣。

“好。”

他没有多问，也没有任何劝阻，只是同样简洁地应了一个字，随即目光转回前方，方向盘一打，车子流畅地拐入了另一条更加繁华、灯火通明的街道。

他没有问她想去哪里，要做什么，仿佛笃定了无论去哪里，她所要的“百味”都能找到。

秦玉烟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掌控一切的模样，心中那点因自己大胆选择而升起的微澜，竟奇异地平复了下来。她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的世界，霓虹闪烁，人声鼎沸，夜市喧嚣，与她平日所见的静谧京都截然不同。

空气中似乎都飘荡着食物、烟火和人群混杂的、鲜活而生动的气息。

这就是他所说的，人间。

而她，选择继续沉溺。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不再是最初的陌生与微妙，而是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共同奔赴下一场未知的默契。

凌默的唇角，在秦玉烟看不到的角度，缓缓勾起一个清浅而真实的弧度。

星火已燃，便不会轻易熄灭。

这趟临时起意的“人间百味”之旅，看来，还要持续很久。

而他，并不介意，陪着这株终于愿意挣脱冰雪的莲花，好好看看这红尘万丈。

凌默的车并未驶向秦玉烟想象中的繁华夜市或某个特色餐馆，而是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向上，最终停在了一处僻静开阔的观景平台。

此处人烟稀少，只有零星几辆车停靠。

夜风带着山间的微凉和草木的清新气息拂面而来，瞬间洗去了城市中心的喧嚣与闷热。

两人下车，走到平台边缘的栏杆处。

刹那间，视野豁然开朗。

整个京都的夜景，如同一条璀璨夺目的星河，毫无保留地铺陈在他们的脚下。

纵横交错的街道是流淌的光河，林立的高楼是散落的星辰，远处霓虹闪烁的商业区则如同汇聚的星云，繁华、壮丽，又带着一种遥远的静谧。

这与置身城市中央感受的烟火气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抽离的、宏观的、震撼心灵的美。

秦玉烟是第一次来这里。

她平日里最多只是在自家庭院或高楼窗前远眺城市轮廓，何曾如此刻般，站在制高点，将这座千年古都的现代风貌尽收眼底？

她清冷的眸子微微睁大，里面倒映着脚下那片无垠的灯海，仿佛有星光在她眼中流转。

凌默也是第一次来。

他负手而立，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和衣角，身姿挺拔如松。

他静静地俯瞰着这片承载了无数悲欢离合、汇聚了文明与喧嚣的土地，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灯火，或许是在规划着脚下这片土地的文明未来。

两人并肩立于山巅，一时无话，只有夜风在耳边轻柔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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