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堂静室内的波动虽被林峰刻意压制,但终究未能完全瞒过近在迟尺的陈师叔和那位气息虚浮的王队员。
林峰打开房门,面对陈师叔关切又带着一丝疑惑的目光,脸上适时地露出疲惫与后怕交织的神情:“让陈师叔担心了。方才炼丹到了凝丹的关键时刻,许是此前为救治王道友耗神过度,心魔骤起,灵力险些反噬,不得已强行压制,故而有些动静。”
他这话半真半假,将打斗的灵力波动归结于炼丹失控和压制心魔,合情合理。毕竟炼制这种“以毒攻毒”的险丹,出点意外再正常不过。
陈师叔闻言,看向丹炉内已然成型、药香却略带一丝焦煳味的丹药(林峰故意为之),又看了看林峰“苍白”的脸色,顿时信了八九分,连忙道:“无妨无妨,人没事就好!丹药成了便好!”他更关心的是丹药能否救人。
林峰将丹药取出,喂那王队员服下。丹药入腹,王队员脸上的黑气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虽然过程缓慢,但趋势是好的。
“有效!果然有效!”陈师叔大喜过望,对林峰的炼丹之术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木小友真乃神乎其技!老夫代王道友多谢了!”
“分内之事。”林峰谦逊一句,话锋却忽然一转,眉头微蹙,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小友可是还有何事?”陈师叔此刻心情极好,主动问道。
林峰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陈师叔,方才在下压制心魔、灵力紊乱之际,灵觉似乎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阴冷气息在静室外一闪而逝,似乎…似乎有人在窥探?不知府内近日是否还有幽冥教余孽潜伏?在下有些担心…”
他巧妙地将发现内鬼的过程,嫁接到“灵力紊乱、灵觉增强”的偶然性上,合情合理,将自己完全摘了出去。
陈师叔脸色瞬间凝重起来:“竟有此事?!韩长老归来后已下令彻查,竟还有漏网之鱼敢如此猖獗?小友可能确定方位?”
林峰摇摇头:“那气息消失得太快,无法确定具体方位,但感觉其隐匿之法极为高明,绝非普通教徒。”他故意点出对方“高明”,暗示其地位可能不低。
陈师叔脸色更加难看,在原地踱了几步,勐地站定:“此事关系重大,必须立刻禀报韩长老!木小友,你随我一同前去!”
这正是林峰想要的结果。他故作迟疑:“这…在下人微言轻,且并无实证,贸然禀报长老是否…”
“无妨!你方才力挽狂澜救了王道友,又敏锐察觉异常,此等功劳和警觉,正该让长老知晓!走吧!”陈师叔此刻对林峰极为信任,拉着他便往外走。
议事厅内,韩长老听闻陈师叔的禀报和林峰“偶然”的发现,面色沉静如水,但手指无意识敲击扶手的动作却显示他内心并不平静。
“灵力紊乱之际,灵觉增强,捕捉到一丝阴冷窥探之气…”韩长老重复了一遍林峰的话,目光如电般扫向他,“木丹师,你可能描述那气息的具体感觉?”
林峰恭敬道:“回长老,那气息阴冷晦涩,带着一种死寂之感,与幽冥死气同源,却又更加凝练刁钻,似乎…似乎修炼了某种极其擅长隐匿的功法,而且…其对府内阵法波动似乎颇为熟悉,那气息消失的方式,不像是强行突破,更像是…融入了阵法。”
他这番话,半是真话,半是引导,一步步将嫌疑引向有权限接触阵法的人。
韩长老眼中精光一闪,显然想到了什么。他看向陈师叔:“陈执事,立刻带人,秘密控制阵枢阁执事钱嵘!记住,要秘密!没有本座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他!”
“是!”陈师叔心中一凛,立刻领命而去。他没想到长老直接锁定了目标,而且竟是钱嵘!那可是府里的老人了!
韩长老又看向林峰,语气缓和了些:“木丹师心思缜密,于府有功。此事本座已知晓,你且回去休息,今日之事,勿要对他人提及。”
“在下明白。”林峰躬身应下,退出了议事厅。他知道,韩长老已经起了疑心,接下来就是他们内部清查的事情了。而他,既献上了“投名状”,又完美地将自己置身事外。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便有消息隐隐传来——阵枢阁执事钱嵘突发急症,已被韩长老派人接走“诊治”,其职务暂由他人代理。
府内暗流愈发汹涌,但林峰所在的青竹苑,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经过此事,他在镇守府的地位无形中又提升了不少。至少,短期内不会再有人敢轻易来招惹他这个“韩长老看重”又“手段诡异”的丹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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