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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为你定义的守护（第1页）

奈亚的意志，如同挣脱了最后一道枷锁的星间巨兽，携带着冰冷彻骨的怒意，无声地咆哮着冲出了神殿。那并非声音的洪流，而是规则的震颤，是存在本身对蝼蚁僭越的终极否定。璃璟站在原地，能清晰地“听”到，在遥远的上方，在那片她曾作为祭品被献上的海域，某种庞大而无情的东西正在被“启动”。

海水不再是液体，而是化作了奈亚延伸的肢体与意志。她没有“看”，却能通过那与自己神力隐隐共鸣的深渊力量感知到——巨大的、无形的压力正在海面之下凝聚，如同上帝阖上了眼帘，准备将掌中微尘碾碎。那些村民，那个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法阵，那愚蠢的挑衅……在如此层级的意志面前，连悲剧都算不上，只是即将被随手拂去的尘埃。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副景象：洞穴祭坛瞬间被万吨海水灌入、压垮，所有生命在亿万分之一秒内归于虚无，连一丝涟漪都不会在海面泛起。对于奈亚而言，这甚至称不上惩罚，只是……清洁。

然而，预期中那干脆利落的毁灭并未立刻降临。

璃璟敏锐地察觉到，那股磅礴的、即将执行“清理”的意志，在触及海面，触及到那些渺小生命聚集的临界点时，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凝滞。并非犹豫，更像是一种……“确认”？仿佛在最后一次审视那些即将被抹除的存在，审视他们与此刻站在神殿中的她，这唯一的“光”，是否还有着某种未被祂理解的、脆弱的联系。

就是这一丝凝滞，让璃璟的心脏猛地一紧。

她想起了原主记忆中，那个被选为祭品少女眼中最后的绝望泪水；想起了村落里那些并非全然冷漠、也曾对“莉亚”流露过一丝同情的普通面孔；想起了孩童无知却明亮的眼神……他们愚昧，他们被利用，他们罪不至死，至少，不该是以这种连同存在痕迹都被彻底抹除的方式。

更重要的是，她瞬间明悟了奈亚这丝“凝滞”背后可能潜藏的逻辑——如果这些“虫子”与她有关，那么清除他们，是否也是一种对她这个“所有物”的处置方式？这绝非她想要的结果！

不能再等了！

璃璟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那片凝聚的、代表着奈亚核心意志的黑暗。她没有试图用力量去对抗，那无异于螳臂当车。她选择了一种更直接、更冒险，也或许是唯一可能生效的方式——沟通。

“奈亚！”

她不再是用意念，而是用尽了此刻能调动的所有气力，清脆而高昂地喊出了那个名字。声音在死寂的神殿中炸响，带着不容忽视的决绝。

那片黑暗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直呼其名的声音所惊扰。那道冰冷的、正准备执行毁灭的意志，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猛地回缩了一部分，重重地“砸”在了璃璟身上。那其中蕴含的威压，几乎让她瞬间窒息。

“……你……阻止？”意念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解和一丝被冒犯的不悦。在祂的逻辑里，清理弄脏客厅的虫子，是天经地义。

“他们愚昧，但罪不至此！”璃璟强行顶着那几乎要碾碎灵魂的压力，用意念疾速回应，同时辅以强烈的情感投射，将原主记忆中那些属于普通村民的、并非全然邪恶的画面碎片传递过去，“他们的灵魂……并非全是噪音！有恐惧，有无奈，也有……微弱的祈愿！”

她传递过去的，不是宽恕的理由，而是“多样性”的样本。她在试图向一个混沌的存在证明，那些“虫子”并非全然可憎，其中也混杂着一些或许能引起祂一丝兴趣的、“光”的微弱变体。

“……无关紧要。”奈亚的意念依旧冰冷，“噪音……必须清除。”

毁灭的意志再次凝聚，海面上的压力骤然倍增！璃璟甚至能“听”到物质结构在哀鸣，空间在扭曲！

“那如果我请求你呢？”璃璟几乎是吼出了这道意念，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急切，“以‘光’的名义！以你……好奇的、想要‘观察’的我这个存在的名义！留下他们！”

她将自己，作为了筹码。她赌的是，自己对奈亚而言，那份“光”的特殊性，那份尚未耗尽的好奇心，价值超过了一次随手为之的“清洁”。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神殿内的空气粘稠得如同液态铅汞。那片代表奈亚的黑暗停止了波动，彻底凝固下来，仿佛化作了宇宙诞生前最原初的奇点。那道锁定在海面上的毁灭意志，也悬停在了一个临界点上，不再前进，也未曾后退。

璃璟屏住呼吸，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她在进行一次危险的豪赌，对手是一个思维逻辑完全非人的古老神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道古老的意念，终于再次响起。语调缓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在解析某种极端复杂悖论的困惑：

“……请求……‘光’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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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开始再次蠕动，但不再是沸腾，而是一种缓慢的、内敛的收缩与扩张，如同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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