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林战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必须去。”
老马深深地看着他,看着他苍白脸上那不容动摇的坚毅,看着他眼中那即便重伤也未曾熄灭、反而因体内那奇异变化而更显深邃的战意。良久,老马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那动作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小心…容器里的‘源质’…更要小心…容器本身…”老马的声音几不可闻,如同梦呓,“容器…是活的…它在…等着…”
这句话如同冰锥,瞬间刺入林战的脊椎!容器是活的?等着?等什么?没等他追问,老马已经重新佝偻下腰,捡起扫帚,恢复了那副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仆模样,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去吧…活着回来…”最后一句低语,消散在晚风中。
林战站在原地,看着老马在昏黄灯光下那孤独而沉重的背影,体内的气血核心剧烈地搏动着,与那丝幽蓝光晕的对抗似乎也变得更加激烈。旧港之行,不仅是血肉与钢铁的碰撞,更是意志与蚀能深渊的直面!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那在毁灭边缘挣扎出的新力量,转身,决然地融入了门内集结的肃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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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稠如墨,将精武门伤痕累累的建筑群吞噬。集结的命令已下,丹堂灯火通明,弟子们沉默地领取着疗伤、提振气血的丹药,空气中弥漫着药香和铁锈味。兵刃被反复擦拭,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也在渴望着饮血复仇。
林战并未参与领取丹药。他拒绝了苏墨离让他留守的提议,独自一人,拖着伤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后山最深处一处废弃的演武坪。这里碎石遍布,杂草丛生,远离了前院的喧嚣,只有呼啸的山风刮过断壁残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他需要测试!测试这具残躯在生死边缘蜕变出的、融合了战神意志、无名古卷秘法以及一丝“蚀能模拟”特性的新力量!旧港之行是绝地,容不得半点侥幸。他必须知道自己现在的极限在哪里,也必须熟悉这种全新的、带着危险气息的战斗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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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心神沉入丹田。那点金红色的气血核心微弱却顽强,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幽蓝光晕如同星环般萦绕。意念微动,尝试沟通无名古卷。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理念,而是一段关于“引煞淬体”后如何初步调用那股“模拟”之力的具体引导。
“嗡——”
林战缓缓抬起右臂,五指张开。没有催动任何明劲、暗劲,仅仅是以意念引导那核心周围的一丝气血,融入那缕幽蓝光晕的“频率”。一种奇异的、冰寒中带着刺痛的感觉顺着手臂经脉蔓延。他的手掌皮肤下,肉眼可见地泛起一层极其淡薄、若隐若现的幽蓝色光膜!这光膜并非实质,更像是一种扭曲了光线和能量的力场。
他目光锁定了前方一块半人高的坚硬花岗岩。
没有惊天动地的暴喝,没有狂暴的气血外放。林战只是平平无奇地一掌按了过去。动作缓慢,甚至带着重伤者的滞涩。
“嗤——!”
手掌触及岩石的瞬间,没有巨大的撞击声。只有一声轻微得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的、令人牙酸的“嗤”响。那块坚硬的花岗岩,就像被投入强酸的冰块,接触面瞬间变得灰败、酥软!林战的手掌无声无息地“陷”了进去,深入岩石近半尺!被他手掌按住的区域,岩石内部结构仿佛在瞬间被一种诡异的力量瓦解、侵蚀,化为簌簌落下的细碎粉末!
林战抽回手。岩石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边缘光滑得如同打磨过的手掌印凹坑。凹坑内部,岩石呈现出一种被强酸腐蚀后的蜂窝状结构,还在冒着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蓝烟!
蚀能模拟——侵蚀瓦解!
这就是他初步掌握的新力量!一种融合了古武气血之力与蚀能侵蚀特性的、极其阴损霸道的攻击方式!对能量护盾、金属装甲,乃至生物组织,都可能有着超乎想象的破坏力!
林战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随即眉头紧锁。这一击看似效果惊人,但消耗同样巨大!仅仅是模拟出这么一丝微弱的“蚀能侵蚀”特性,就几乎抽干了他那点刚刚凝聚的气血核心十分之一的能量!同时,一股冰冷混乱的意念顺着经脉反噬而来,试图侵蚀他的精神,被他体内咆哮的战神意志强行镇压下去。
威力可观,但消耗巨大,反噬凶险!这力量,是双刃剑,更是饮鸩止渴!
就在他凝神体会这一击的得失,尝试调整体内微妙平衡时——
“咻——!”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完全融入夜风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侧后方袭来!速度快到超越了人眼的捕捉极限!
致命的警兆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在林战脑海中炸开!那是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对战神意志的绝对信任!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强行扭转!
“噗!”
血花迸溅!
一枚长度不过三寸、通体漆黑、流线型宛如毒蜂尾针的特制弹头,擦着林战的左肩胛骨穿透而过!带起一蓬滚烫的血雾!弹头上涂抹的强效神经麻痹毒素瞬间注入!
剧痛和麻痹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左半身!若非战神意志提前预警,强行扭转身躯,这一击,必然洞穿他的心脏!
“谁?!”林战低吼一声,右掌下意识地循着弹道来势,带着那层未散的幽蓝光晕,狠狠向后拍去!掌风过处,空气发出被侵蚀的“滋滋”异响!
然而,身后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山风和摇曳的荒草!袭击者如同鬼魅,一击不中,瞬间隐匿!
不!不是消失!
林战强忍着麻痹和剧痛,战神意志催发到极致,感知如同蛛网般扩散开。他“听”到了!极其微弱,如同羽毛落地!不是脚步声,是某种极其精密的机械装置在高速移动时,液压杆和微型关节发出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细微摩擦声!还有…一丝冰冷的、毫无生命波动的能量辐射!
改造人!而且是极其擅长隐匿和刺杀的顶尖改造人!钢铁獠牙的报复,比他预想的更快、更毒!吴震果然没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这杀手,就是冲着取他性命来的!
林战瞳孔收缩,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左肩的伤口血流如注,毒素在快速蔓延,麻痹感已经侵袭到手臂。但他体内的金红气血核心在生死威胁下疯狂搏动,那丝幽蓝光晕也随之剧烈波动,一股混合着暴戾与冰冷的奇异力量涌向伤口,竟然在缓慢地、极其痛苦地中和着那些神经毒素!同时,他右掌上的幽蓝光晕并未散去,反而因为高度戒备和杀意而变得更加凝实了几分。
他如同受伤的孤狼,背靠一块断壁,仅存的右眼(左眼被血糊住)锐利地扫视着黑暗中的每一寸空间。风声、草动、远处隐约传来的门内人声…所有信息被战神意志高速处理。
左边!三块碎石呈品字型分布,中间那片阴影…过于凝实!空气的流动在那里有极其细微的迟滞!
“找到你了!”林战心中低喝,身体却因左半身的麻痹而动作慢了半拍!他右掌蓄势待发,幽蓝光晕吞吐不定,准备在那杀手再次发动雷霆一击时,给予其致命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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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林战锁定那片阴影的瞬间——
“嗤啦——!!!”
一道刺目的、撕裂夜幕的惨白电光,毫无征兆地从林战右前方更高的一处断墙顶端暴起!那不是自然界的闪电,而是纯粹由高能电流凝聚压缩而成的致命雷鞭!速度快到无法形容,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气息,目标直指林战锁定那片阴影的位置!出手时机妙到毫巅,正好卡在阴影中的杀手即将发动第二次刺杀的前一瞬!
“轰!!!”
雷鞭精准地抽打在那片凝实的阴影上!恐怖的电流瞬间炸开,蓝白色的电弧疯狂跳跃肆虐,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那处空间剧烈扭曲,一道包裹在黑色紧身光学迷彩服中的身影被硬生生从阴影中“炸”了出来!身影不算高大,但四肢比例异于常人,关节处有明显的机械结构,此刻浑身冒着青烟,体表的光学迷彩因过载而闪烁着紊乱的光斑,露出下面冰冷的金属色泽。他手中一把造型奇特的黑色手枪(发射毒针的武器)被电流烧得通红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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