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晖园内,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林昊身前的书案上。他刚刚将最后一张火炮的部件图勾勒完毕,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正准备起身活动一下,就听到园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熟悉的、带着兴奋的童声。
“先生!先生!您快看,我又发现了新奇的东西!”
话音未落,小胖子李泰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他跑得气喘吁吁,圆乎乎的脸蛋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东西,像是捧着绝世珍宝。
林昊看着他那兴奋的模样,不由莞尔,目光落在他手中那两块晶莹剔透的凸透镜上——那正是之前李世民“借”走他的千里镜后,作为补偿(或者说安抚)赏赐给他的,品质极佳的水晶凸透镜。
“殿下,何事如此惊慌?”林昊笑着指了指他手中的透镜,“这不就是你阿耶赏你的那两块镜子么?莫非又琢磨出新的望远之法了?”
“不是望远,先生!是……是看近处!看很小很小的东西!”李泰急切地跑到林昊面前,将两块透镜献宝似的举起来,语速飞快地解释道,“我昨日闲着无事,便拿这两块镜子把玩,将它们一前一后重叠起来,本来是想试试能不能看得更远,结果不小心对准了地上的一只蚂蚁……”
他双眼放光,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您猜怎么着?那只小小的蚂蚁,在镜子里竟然变得大了好多!虽然模模糊糊的,但确实变大了!我觉得奇怪,就又去找了片树叶,用镜子仔细看……”
李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描述更清晰:“我把两块镜子调整了好一会儿,找到某个特定的位置和距离时,天哪!先生,我竟然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树叶上那些细得像头发丝一样的脉络!还有上面一些极小极小的斑点、灰尘,都变得好大、好清晰!那是一个我们平时根本看不到的世界!”
他仰起头,眼中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与困惑:“先生,这……这又是何道理?为何这两块凸透镜叠在一起,不能看得更远,反而能将极近极小的东西,放得如此之大?”
听着李泰的描述,林昊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的惊愕,最终化为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猛地站起身,紧紧盯着李泰手中那两块看似普通的水晶凸透镜,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显微镜?!
这……这难道就是最简易的复合显微镜(两个凸透镜组合)的雏形?!
李泰这无心之举,竟然触碰到了微观世界的大门!这比历史上显微镜的发明要早得太多了!这是一个足以改变生物学、医学、材料学等无数领域的划时代发现!
林昊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细菌、细胞、血球、矿物晶体……一个隐藏在肉眼之外的、丰富多彩而又至关重要的世界,竟然就这样被一个小胖子在玩闹中,无意间撬开了一道缝隙!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李泰见林昊呆立当场,脸色变幻不定,不由有些惴惴不安,以为自己又闯了什么祸,或者这发现并不算什么。
林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蹲下身,双手按在李泰的肩膀上,目光无比严肃而郑重:“殿下!你……你立大功了!你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其意义,或许……或许不亚于之前的千里镜!”
“真……真的吗?”李泰又惊又喜,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期待。
“千真万确!”林昊重重点头,他立刻对侍立在园内的内侍吩咐道:“快!立刻去禀报陛下,还有,速去太医院,无论如何也要请孙思邈孙老先生立刻过来!就说……就说魏王殿下与我有极其重要的发现,关乎医道乃至格物之学的未来!”
内侍见林昊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急切,不敢怠慢,立刻领命,分头疾奔而去。
林昊则拉着李泰的手,走到光线最好的窗边,接过那两块凸透镜,亲自尝试起来。他按照李泰描述的方法,仔细调整着两块透镜的距离和角度,当他终于找到那个清晰的焦点,将透镜对准书案上一片普通的树叶时——
那片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树叶,在他眼前呈现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纵横交错的叶脉如同沟壑般清晰可见,叶片表面细微的绒毛、可能存在的菌斑、甚至一些微小的尘埃……都无比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果然……果然是微观世界!”林昊喃喃自语,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虽然来自后世,见过更先进的显微镜,但在这个时代,亲手用如此简陋的装置窥见这个隐藏的世界,那种冲击力依然是巨大的。
李泰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小声问:“先生,这东西……有什么用啊?”
林昊放下透镜,看着他,语气带着无限的感慨和引导:“殿下,你想想,若能用此物,观察水滴,是否会看到其中有无我们肉眼看不见的小生物?若观察伤口处的脓液,是否会看到导致溃烂的根源?若观察植物的根茎、动物的毛发血液……我们是否就能更深入地了解这世间万物的构成与奥秘?这对于医学,对于了解疾病,对于格物致知,将是何等巨大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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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观察伤口脓液”、“了解疾病根源”这些话,还是让他隐约感觉到了这东西似乎真的很厉害。
没过多久,外面便传来了脚步声。李世民显然对林昊如此急切的召见十分重视,处理完手头事务便立刻赶了过来,与他同行的,还有背着药箱、脸上带着些许疑惑但更多是好奇的孙思邈。
“先生,何事如此紧急?”李世民一进园便问道,目光扫过一脸兴奋的李泰和神色郑重的林昊。
孙思邈也拱手道:“林先生,陛下说您有要事相商,关乎医道?”
林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手中那两块凸透镜递了过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孙老先生,请看此物。此乃魏王殿下无意间的发现,或可称之为——‘显微之镜’!”
在李世民和孙思邈疑惑的目光中,林昊让李泰再次演示,并亲自引导他们,透过那两片小小的水晶,去观看那片树叶的微观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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