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衣襟,但谁也不敢动弹分毫,甚至连呼吸都放缓到了极致。
他们就像是暴风雨中紧贴着礁石的脆弱海鸟,只求能躲过这致命的惊涛骇浪。
一声轻微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敲在了三人的心坎上。
灵雪瑶,正迈着优雅而从容的步伐,一步步向他们藏身的古槐树走来。
她的身影在朦胧的月色下拉得很长,那双闪烁着赤瞳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墨羽他们的心脏上,让他们感到一阵阵窒息般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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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越来越近,十丈,五丈,三丈……
墨羽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清冽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的奇特香气。
他死死咬住牙关,将头埋得更低,逆命之瞳的催动已经达到了极限,眼眶中传来阵阵刺痛。
终于,灵雪瑶在距离古槐树不足一丈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她伸出白皙如玉的右手,纤长的指尖在面前的空气中轻轻划过。
一滴殷红的血珠从她指尖沁出,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妖冶的血色符印。
那符印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空中微微盘旋,散发出一种探寻万物的诡异波动,缓缓扫过三人藏身的区域。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墨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那股波动像水波一样从他们身上流淌而过,轻柔,却带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
万幸的是,在逆命之瞳与匿形符阵的双重掩护下,那血色符印终究没能发现任何异常。
它盘旋了一圈后,便光芒一敛,悄然消散在了空气中。
灵雪瑶静静地站了片刻,赤红的眼眸扫视了一圈周围,确认再无任何异状后,瞳中的红芒才缓缓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她转过身,背对着古槐树,对着那始终沉默不语的黑袍人,用一种冰冷而急迫的语气低声说道:“他快醒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话音未落,她与那黑袍人的身形同时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
下一瞬,两道流光冲天而起,一道血红,一道漆黑,交织着撕裂了夜幕,瞬间消失在了天际的尽头。
强横的威压与那令人心悸的气息随着他们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被冻结的夜风重新开始流动,吹得槐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而颤抖。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那句“他快醒了”,却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重重地压在了墨羽、白若薇和林远萧的心头,比“镜魂未灭”带来的冲击更加巨大而直接。
死一般的寂静在三人之间蔓延。
许久之后,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才渐渐散去,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也终于有了一丝松懈的迹象。
夜色依旧冰冷,但三人的心中,却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钟声如洪,浩渺苍茫,仿佛自九天之外垂落,又似从万丈深渊涌出,一瞬间便冲垮了玉瑶宗山门前那剑拔弩张的死寂。
灵雪瑶握剑的手指微微一颤,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里首次流露出惊愕与迷茫。
她霍然转头,望向钟声传来的宗门深处,那是连她这位宗主亲传弟子都未曾踏足过的禁地方向。
玉瑶宗的护山大阵固若金汤,是何等力量,能如此无视结界,将这穿魂裂魄的鸣响传遍四方?
对面的黑袍人亦停止了所有动作,兜帽下的阴影里,一双幽深的眼睛同样投向了宗门之内。
他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是嘲弄,又像是叹息:“九九归一,天命轮转……终究还是惊动了它。看来,你玉瑶宗等候了千年的‘债主’,回来了。”
“你胡说什么!”灵雪瑶厉声喝断,但心中的不安却如藤蔓般疯狂滋生。
黑袍人不再理会她,身形如一缕青烟,悄然向后飘退,几个闪烁间便融入了林间的阴影,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在风中飘荡:“好戏,才刚刚开始。灵雪瑶,看好你的宗门,也……看好你的心。”
与此同时,那股无形的音波与灵力冲击,也终于在墨羽三人所在的山道上渐渐平息。
周遭被震得簌簌作响的林木恢复了宁静,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令人心悸的苍凉气息。
林远萧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大口喘着气:“我的娘欸,这是什么动静?差点把我的魂都给震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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