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墨羽回过神来时,左眼的灼痛已经退去,只留下一道刺目的血泪,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后背已然被冷汗湿透。
那不是幻觉!
“逆命之瞳”看到的是未来的片段,是命运既定的轨迹!
“墨师兄,你怎么了?”白若薇见他神情有异,又看到他眼角的血泪,不由得惊呼出声,快步上前想要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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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来!”墨羽厉声喝道,声音沙哑。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
他终于明白那股不安的源头是什么了。
这鬼地方,不仅在吞噬他们的灵力,更在窥探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执念与恐惧,并以此为基础,编织出最能动摇他们心神的未来!
“尘念……回廊……”白若薇被他一喝,停下了脚步,她看着墨羽痛苦的神情,再联想到《万象符典》上的记载,一个被尘封了近千年的宗门秘闻,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要苍白,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想起来了……这里……这里是玉瑶宗千年前用来试炼‘镜奴’的‘尘念回廊’!”
“镜奴?”林远萧皱眉,这个词汇他闻所未闻。
白若薇的嘴唇因恐惧而微微发白,她艰难地解释道:“典籍记载,千年前宗门曾有一项禁术,能将拥有特殊灵根的弟子炼制成一种特殊的‘器皿’,用以承载和镜像他人的心魔劫数,代人受过,这种‘器皿’,就被称为‘镜奴’。而这‘尘念回廊’,就是筛选和锤炼镜奴心智的地方。它会映照出入内者心中最深的执念,最怕失去的人或物,化作无尽的幻象轮回,直到入内者心智崩溃,或者……彻底斩断七情六欲,化为无悲无喜的‘镜子’。”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墨羽,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传说这条回廊因为太过残酷,早已被当年的祖师亲手封印,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重现。”
原来如此。
墨羽心中了然。
难怪他会看到那些生死相拥的画面,那正是他心中最不愿发生之事。
这回廊,竟是直接将他未来的“劫”给预演了出来。
林远萧听完,脸色愈发凝重。
斩断七情六欲?
对于修士而言,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道心越是坚定,所求越是宏大,其执念便越是深重。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不能坐以待毙。”林远萧当机立断,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混乱的思绪为之一清。
他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通体漆黑的刻刀,蹲下身,不顾地上湿滑的苔藓,以指尖鲜血为引,飞快地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刻画起来。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道道繁复而玄奥的符文在刻刀下迅速成型,彼此勾连,构成一个奇异的阵图。
这并非玉瑶宗的符阵,反而带着一丝百炼阁的刚猛霸道之气。
“这是我早年游历时,从百炼阁一位前辈那里学来的‘镇魂破障符’,专破各类神魂幻境。”林远萧一边刻画,一边飞速解释道,“它无法彻底摧毁此地,但或许能为我们争取到片刻的清明!”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他将一颗中品灵石狠狠按在阵眼之上。
嗡的一声轻响,整个符文阵图骤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芒。
光芒如水波般扩散开来,形成一个直径三丈左右的透明护罩,将三人笼罩其中。
刹那间,那股粘稠甜腥的雾气仿佛遇到了克星,被金光阻隔在外。
弥漫在三人识海中的烦闷与躁动感,也随之减轻了许多。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
灵石的能量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金色的光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此地以尘念为引,化虚为实。我们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是我们自己的记忆,都可能成为攻击我们的武器。”白若薇望着光罩外翻涌不休的浓雾,神情凝重地说道,“唯一的生路,或许就是守住本心,不为外物所动。”
守住本心……墨羽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刚刚看到的未来片段,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依旧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知道,这“尘念回廊”已经抓住了他最大的弱点。
无论是白若薇的生死,还是林婉儿的悲剧,都足以让他道心崩溃。
他不能被这些未来的“可能性”所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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