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忽然抬头,脸上挂着浅笑:“前日我已经让小翠去找人给我爹娘寻了个风水好之地,立了个衣冠冢,等祭拜完祖父祖母就随我去祭拜我的爹娘可好?”
今年过年祭祀之时,他就想过此事,但到底祠堂内供奉的都是谢家人,他不好开口,总算到了清明,他有理由去给爹娘立衣冠冢。
“好。”谢临洲应声。
立衣冠冢这事,他知晓,他还让小翠花了大价钱寻大师找的风水好地方。
谢临洲拇指轻轻蹭过阿朝攥着自己衣襟的手背,语气放得格外柔和,“不若,把爹娘的牌位迎到祠堂之中,这般往后逢年过节,你也不用再特意跑去河边或是衣冠冢前祭拜,咱们一家人在一处,也热闹些。”
语气稍顿,他又道:“其实也怪我想的不够多,若是早早想到此事,去年过中秋便能祭拜爹娘。”
是他事务繁忙,忘却了。
阿朝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谢临洲,眼底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他从未想过,对方会提出将自己爹娘的牌位迎入谢家祠堂。要知道,谢家祠堂里供奉的,都是谢家的列祖列宗,自己爹娘并非谢家之人,按规矩,是断断不能入祠堂的。
谢临洲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他心中所想,伸手将他搂得更紧了些,温声解释道:“我知道按常理,外姓之人的牌位不能入祠堂,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爹娘是你的亲人,如今你是我的夫郎,你的亲人自然也是我的亲人。”
阿朝眼底渐渐泛起了水光,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夫子,谢谢你……谢谢你这般为我着想。只是,这事会不会有不妥?毕竟祠堂之事,向来有讲究……”
谢临洲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与温柔:“无妨,如今家中之事我说了算,无需顾虑其他。你爹娘养育了你这般好的人,让你来到我身边,这便是对谢家最大的恩惠,他们的牌位,本就该入祠堂。我们明日先去祭拜祖父母,完事后再去你爹娘的衣冠冢前祭拜,等这两处都拜完了,就把爹娘的牌位迎回祠堂,好不好?”
阿朝在他颈窝处轻轻点了点头,泪水却还是忍不住浸湿了他的衣襟。
他知道,谢临洲这般干脆的应允,是真心实意想让他安心,没有丝毫推诿与犹豫。从前他独自面对清明的冷清,如今有了谢临洲,连祭拜亲人这件事,都有了安稳的着落。
有夫君如此,夫复何求?
过了好一会儿,阿朝才渐渐平复了情绪,他抬起头,眼底虽还有未干的泪痕,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好,都听你的。明日祭拜完祖父母,再去拜我爹娘,然后就把他们的牌位迎回来。往后,咱们一家人就真的在一处了。”
谢临洲见他露出笑容,心中也松了口气,他低头在阿朝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笑着说道:“嗯,一家人,永远在一处。明日我让小翠给你爹娘的牌位做个精致的木龛,迎回来时也体面些。”
阿朝闻言,心中更是暖意涌动,他轻轻“嗯”了一声,又重新靠回谢临洲的怀里。
夜色渐深,屋内的烛火摇曳,映着相拥的二人,温馨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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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当日的天,是刚洗过的淡蓝,晨雾还未散尽,像一层薄纱笼着城郊的山。
阿朝与谢临洲寅时末便出了门,竹篮里装着昨日备好的祭品,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时,只听得见零星的马蹄声,倒衬得这清晨愈发安静。
“昨儿听青砚说,去祖坟的路因上月雨水多,塌了小段,得绕着山坳走。”谢临洲掀开车帘,指了指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穿越到此处来后,原身一家全都没了,他又忙着广业斋那群学子以及发展自己的生意,鲜少来祭拜原主及其一家。
阿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瞧见连片的绿树,哪里分得清路径,便握紧了手里的锦盒,轻声道:“没事,咱们慢慢找,总能找着的。”
往年只有清明才来祭拜,祭拜的路也没什么人走过,怕是不容易前行。
马车行至山脚下便再难往前,两人下了车,谢临洲先将防滑的草绳仔细绑在阿朝鞋上,又弯腰检查了两遍,确认不会松脱才起身:“山路滑,你跟着我走,踩着我踩过的地方。”
说着便提着竹篮走在前面,每走一步都先试探着踩实地面,再回头伸手扶阿朝。
起初的路还算好走,虽有些泥泞,却还能瞧见依稀的脚印。
可越往山里走,草木越茂盛,昨日的雨水打湿了枝叶,走过去时,水珠顺着衣角往下滴,很快便浸湿了衣摆。
阿朝跟着谢临洲绕进山坳,眼前忽然没了路,只有齐腰高的杂草,连方向都辨不清了。
“是不是走岔了?”阿朝停下脚步,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在四周逡巡。
谢临洲也皱起眉,回忆着去年来的情景:“去年这里还有棵老槐树,怎么不见了?”
两人正犯愁时,阿朝忽然瞥见杂草丛里露出半截石碑,连忙拉着谢临洲走过去,拨开杂草一看,碑上刻着谢氏祖茔四个字,虽有些斑驳,却依稀能辨认。
“找到了!”阿朝眼底亮了起来,伸手去拨旁边的杂草。
谢临洲也松了口气,从竹篮里取出小铲子,递给阿朝:“先把墓前的草除了,再摆祭品。”
两人蹲下身,谢临洲用铲子将杂草根部挖松,阿朝则伸手将杂草连根拔起,偶尔遇到顽固的草根,便两人合力往上拽。
晨露沾湿了手背,泥土蹭在指尖,却没人在意,只想着把墓前清理干净,让祖父母瞧着舒心。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座墓碑前的杂草终于除尽,露出了平整的土地。
阿朝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刚想说话,便被谢临洲递来的帕子接住:“擦擦手,别沾着泥土揉眼睛。”
阿朝接过帕子,看着谢临洲额角的汗珠,也伸手帮他擦了擦,两人相视而笑。
接下来便是祭拜的流程,谢临洲先取出香烛,点燃后插在碑前的石炉里,青烟袅袅升起,在晨雾中渐渐散开。
阿朝则打开锦盒,将祖父的旧折扇轻轻放在碑前,又把绣好的兰草纹手帕铺在祖母碑上,指尖抚过扇面的墨竹,轻声道:“祖父,扇子我帮您擦干净了,您要是想写字,往后我常来给您带新的宣纸。”
谢临洲打开桃花酒,先往祖父碑前的酒杯里倒了些,又往祖母的酒杯里添了半杯,酒液顺着杯沿往下滴,在泥土里晕开小小的湿痕。
“祖父,这是阿朝酿的桃花酒,您尝尝;祖母,您少喝点酒,免得头疼。”他说着,又将咸甜两种青团分别摆在两座碑前,素果也一一摆开,码得整整齐齐。
阿朝从竹篮里取出纸钱,一张张摊开,放在石台上:“祖父祖母,这些纸钱您拿着,要是不够用,咱们下次再带。”
谢临洲也蹲下身,与阿朝一起烧纸钱,火焰跳跃着,映着两人的脸庞,纸钱灰随着风轻轻飘起,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待纸钱烧尽,两人又对着墓碑深深鞠躬,阿朝轻声说着近日的事:“我跟临洲前几日去春游了,看了樱花,还钓了鱼,临洲钓的鱼可鲜了,下次要是能带来,就做给您二老尝尝。”
谢临洲也补充道:“国子监的学子最近很用功,祖父要是还在,定会高兴。家里一切都好,您二老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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