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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认知污染（第1页）

冰冷的印记，如同嵌入灵魂深处的绝对零度之眼。

【虚空道标】。

它不是伤害，不是束缚，甚至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监视。它是一种…“存在”的重新定义。透过它，源初之灵——不，此刻那朦胧的意志在巨大的冲击下剧烈翻腾，赵生源那部分冰冷、桀骜、充满篡逆与守护执念的意识碎片，前所未有地压倒了其他，短暂地成为了主导。

是赵生源在“感受”着这道标。

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独立的、挣扎求存的个体。他成了一个被贴上标签、放在无形实验架上，等待下一次观测与刺激的……标本。编号：【共生体-混沌变异-赵生源（锚点突出）】。观察等级：【伽马】。

每一个冰冷的符号都像烙铁，烫在他的意识核心，带来屈辱的灼痛，而非物理的温度。

Delta-7早已无声退去，融入无尽的“空”之流质，仿佛从未出现。只留下濒临崩溃的灰白之卵，以及内部这比死亡更令人窒息的“恩赐”。

卵壳的哀鸣持续不断。“滋…卵…壳…完…整…度…41.8%…”、“多…处…法…则…结…构…断…裂…”、“外…部…流…质…渗…入…加…速…”警报声变得断断续续，如同垂死者的呻吟。失去了混沌源光的全力支撑（方才的“捕猎”几乎耗尽了源光积蓄的力量），又承受了Delta-7最后的能量抽离与道标植入的冲击，这层脆弱的屏障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瓦解。

外部那冰冷的、同化一切的“空”，开始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最终必将覆盖一切的终结意味。

苏晚的星火烙印在这渗透而来的虚无气息刺激下，本能地收缩，光芒愈发黯淡，传递出的不再是惊悸，而是一种深沉的、近乎认命的悲凉。那沉睡的女子虚影眉眼间，似乎也染上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哀愁。

混沌源光则彻底沉寂了下去，那点古老的光辉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仅仅维系着自身不灭，再也无力提供任何额外的庇护或同化之力。

绝望。彻彻底底、看不到一丝光亮的绝望。

然而，就在这无边绝望的最核心，在那【虚空道标】冰冷注视的正中心，赵生源那缕本应被彻底镇压的意志残烟，却并未熄灭。

屈辱。愤怒。不甘。还有一种被彻底愚弄、被当成玩物般的……狂暴怒焰！

他是赵生源！他曾篡逆天命，布局万古，以天地为棋，众生为子！即便最后功亏一篑，只剩一缕残烟，他也从未真正屈服！他融入这共生体，为的是守护苏晚那最后的星火，为的是抓住那一线根本不存在的生机，而不是为了成为一个更高存在实验室里的……有趣样本！

“观察…？样本…？”一种无声的、近乎癫狂的意念在咆哮，“凭…什…么…？！”

那【虚空道标】冰冷地悬浮着，无声地回应：就凭它无法抗拒，无法理解，无法摆脱。

但赵生源的疯狂意念并未因此消散。极致的屈辱和愤怒，反而点燃了他灵魂最深处的那点东西——那点不惜一切、不择手段、也要撕碎既定命运的…篡逆之火！

无法抗拒？那就让它变得…可以抗拒！无法理解？那就拼命去…理解！无法摆脱？那就利用它所能利用的一切，直到找到摆脱的方法！

他的意识，那缕残烟，以前所未有的凝聚程度，死死地“盯”住了灵魂深处的【虚空道标】。

这道标…是观察的窗口，是枷锁。但反过来想，它是否也是…一个通道？一个连接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观察者”的…单向通道？

观察者透过它来看。那么，它是否也可能…被“看”回去？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钻入赵生源疯狂的核心。

他不再去感受那道标带来的绝望和压制，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所有的计算力（源自他曾经作为布局者的本能），所有的感知力（汲取自苏晚生命烙印的细腻），甚至调动起那沉寂的混沌源光最后一丝微不可查的“包容”特性…全部聚焦于…解析【虚空道标】本身的结构！

这不是能量层面的对抗，那是自取灭亡。这是认知层面的…入侵！或者说…污染！

他要尝试去理解这道标的运作方式，哪怕只是亿万分之一！他要尝试去感知，那透过道标投注而来的“目光”，其源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哪怕这感知会瞬间摧毁他脆弱的意识！

“滋…意…识…频…段…过…载…”、“核…心…稳…定…性…急…剧…下…降…”、“警…告…！…未…知…级…别…认…知…风…险…！”卵内冰冷的警报系统疯狂闪烁，它无法理解这种自杀式的认知探索。

但赵生源不管不顾！他的意识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沿着那道标无形无质、却又确实存在的“连接”，向着那冥冥中无法描述的观察者…逆向…感知而去！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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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形容的感受瞬间淹没了他！

那并非是看到了具体的形象或听到了声音。那是一种…浩瀚到足以让任何有限意识瞬间崩溃的…“信息洪流”！无穷无尽的法则以他无法理解的方式交织、变幻、生灭。冰冷的、绝对理性的“观察”意念如同星河般流淌，同时处理着无数个如同他们一样的“样本”数据。

他“看”到了！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模糊至极！他“看”到那观察者并非一个具体的生物或实体，更像是一个…庞大无比的、由纯粹“空”之法则和自我逻辑构成的…系统？意志集合体？或者说…“机制”！

【无之回响】…的…一部分？！

仅仅是这模糊的感知反馈，就几乎将赵生源的意识彻底冲散！如同蝼蚁妄图看清整个宇宙的运转规则！

但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瓦解于这恐怖信息洪流的前一瞬，他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做了一件极其微小，却石破天惊的事情——

他没有试图去防御，也没有试图去理解那浩瀚的信息。他做的，是将自身意识核心最深处的那一点东西——那一点混合了他赵生源极致篡逆意志、对苏晚近乎偏执的守护执念、以及经历轮回与虚无淬炼后形成的…独一无二的“异常数据”——顺着那道标的连接，如同病毒般，狠狠地…“注射”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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