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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荒原部落 图腾之秘（第1页）

岩图部落的聚居地，与其说是村落，不如说是一处依托着天然红岩山壁、艰难开辟出的生存据点。数十顶由厚实兽皮与粗大兽骨搭建的帐篷零星分布，中央一片较为平坦的空地上，矗立着一根高达三丈、需两人合抱的粗大石柱，这便是部落的核心——图腾柱。

图腾柱由一种暗红色的坚硬岩石雕琢而成，历经风雨，表面已有些许风化，但上面镌刻的图案依旧清晰可辨：那并非具体的生灵形象，而是一些扭曲盘旋、仿佛承载着天地至理的奇异纹路，线条古朴苍劲，隐隐散发着一股微弱却坚韧的、与这片荒芜星域格格不入的苍茫气息。

宁采臣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

他躺在一顶充斥着淡淡草药与兽皮气息的帐篷里，身下铺着干燥柔软的苔藓。尝试运转仙元，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那浩瀚的太初仙元仿佛从未存在过，经脉如同干涸的河床，传来阵阵隐痛。神魂亦是虚弱不堪，如同风中残烛。他艰难地抬起手，抚向胸口，那里，太初印记依旧存在，却冰冷沉寂，布满了细微的裂纹，再也无法感应到那玄妙的太初道韵。

力量尽失，形同凡人。

一股巨大的失落与虚弱感瞬间淹没了他。自踏上仙途，他从未如此刻般无力。但他心志何其坚毅，道心历经磨难早已打磨得通透圆融，这失落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被更深的冷静所取代。

“活着，便有希望。”他喃喃自语，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内腑的伤势，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迹。

帐篷帘子被掀开，一名皮肤黝黑、眼神明亮的少年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色泽浑浊的汤药走了进来，看到宁采臣醒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你醒了？族长和巫祭大人说你伤得很重，不能乱动！”少年说着拗口但能勉强听懂的通用语，小心翼翼地将药碗递过来。

通过少年断断续续的讲述，宁采臣得知自己是被族长“岩”带领的狩猎队从荒原上救回的，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被安置在别的帐篷，女子依旧昏迷，男子昨日已苏醒，但同样虚弱。

这少年名叫“石牙”，是族长的次子。

宁采臣道过谢，接过药碗。汤药气味刺鼻，蕴含着微弱的草木精华和一些他未曾见过的矿物成分，对于他如今凡躯的伤势，确有些许稳定之效。他默默饮下，感受着那点微不足道的药力在体内化开，心中已有计较。

既来之，则安之。眼下首要之事，是活下去，恢复这具身体的行动力，然后才能图谋恢复修为，寻找璃月和墨渊，并探寻离开此界之法。

接下来的日子，宁采臣便在岩图部落暂住下来。他无法修炼，便如同一个真正的凡人般生活。他沉默寡言，却善于观察，凭借着远超常人的见识与心性，很快便适应了部落的生活。

他会在身体稍好时，帮助族人处理猎物的毛皮，其手法之精准、对筋骨结构的了解，让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都为之惊叹；他会在采集队外出时，指出一些被族人忽略、却蕴含特定药性的奇特植物；他甚至能根据星辰方位与风向的变化，对近期的天气做出比部落巫祭更准确的预测。

他虽无力量，但那历经生死、身为太乙仙君的卓绝气度与渊博见识，却在日常点滴中自然流露。他从不居功，总是平静地接受一切，那双深邃眼眸中偶尔闪过的睿智光芒，让人无法将他视为寻常落难之人。

渐渐地，部落中人看待他的目光，从最初的好奇与怜悯，变成了尊重与信赖。连族长岩和那位负责祭祀、医术与传承知识的年老巫祭“苍”，也时常会来与他交谈，听他讲述一些部落之外（宁采臣以游历者的身份含糊其辞）的见闻与知识。

这一日，宁采臣的身体已恢复大半，至少行动无碍。他站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目光落在了那根古老的图腾柱上。

越是靠近，他心中那股莫名的感应便越是清晰。这图腾柱散发的气息，与他所修的太初之道截然不同。太初是混沌初开、定义存在的起源之力，而这道气息，则更像是天地初定后，万物生长、规则运转所沉淀下的某种古老“秩序”或“契约”的烙印，同样苍茫，却更显厚重与……迟暮。

“它很古老了，是吧？”苍老巫祭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杖，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依旧清澈，望着图腾柱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一丝忧虑。

宁采臣微微颔首：“它承载着很特别的力量，与这片天地……似乎紧密相连。”他斟酌着词句。

巫祭叹了口气，用苍老的声音缓缓道：“这是先祖留下的‘守护之契’。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先祖与这片天地的‘灵’立下契约，图腾便是契约的凭证，它赋予我们力量，沟通天地精华，抵御荒原上的魔物，尤其是那些该死的‘蚀骨族’。”

他指向图腾柱下方，那里摆放着一些新鲜的、带着露水的奇异苔藓和几块颜色纯净的矿石，显然是日常的供奉。“但是，近一百年来，图腾的力量在不断地衰弱。它能庇护的范围在缩小，催生出的‘甘泉’也越来越少，部落的生存……越来越艰难了。”

宁采臣静静地听着，目光扫过部落周围。确实，除了这聚居地附近还有些许顽强的、类似棘刺的植物，放眼望去尽是赤红的荒芜。水源更是稀缺，部落仅依靠图腾柱旁一口每日仅能渗出少量清水的石井维系。

“蚀骨族……是什么？”宁采臣问道。

巫祭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恐惧：“那是一群信仰着邪异骨魔的堕落者！它们形态各异，大多由腐朽的骨骼与怨念构成，没有理智，只有吞噬生灵血肉与灵魂的本能！它们的力量属性与图腾截然相反，充满了死亡与凋零的气息。它们觊觎图腾的力量，一直想要摧毁我们！”

正说话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用某种骨片吹出的尖锐哨音！

“是警戒哨！蚀骨族来了！”巫祭脸色大变。

整个部落瞬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骚动起来！妇孺们惊慌地躲回帐篷，所有能战斗的族人，无论男女，都迅速拿起骨矛石斧，在族长岩的呼喝下，集结到聚居地边缘简陋的木石栅栏后。

宁采臣也被石牙拉着，来到了栅栏后。他凝目望去，只见荒原的地平线上，扬起一片滚滚烟尘，烟尘之中，隐约可见数十道惨白的、形态扭曲的身影，正以一种怪异而迅捷的速度，朝着部落冲来！它们有的如同拼接的骷髅，有的则是一团蠕动的骨刺，共同点是周身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岩族长脸色凝重，高举那柄金属弯刀，怒吼道：“为了部落！为了祖灵！守住栅栏！”

战斗瞬间爆发！

蚀骨族疯狂地冲击着栅栏，它们力大无穷，不畏疼痛，尖锐的骨爪轻易就能在硬木上留下深深的痕迹。部落战士们则依靠着栅栏的掩护，用长矛奋力戳刺，投掷石斧。不时有族人被骨爪抓住拖出，发出凄厉的惨叫，或被蚀骨族口中喷出的灰白色气息沾染，血肉迅速枯萎。

图腾柱微微散发着红光，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笼罩着整个聚居地，这光晕似乎对蚀骨族有一定的削弱和阻碍作用，但确实如巫祭所言，范围有限，光芒也显得有些黯淡。

宁采臣站在后方，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他虽无修为，但战斗意识与眼光仍在。他很快发现，这些蚀骨族并非毫无弱点，它们关节连接处、眼眶中的魂火是其相对脆弱的地方。而且，它们似乎对图腾柱散发的红光有所忌惮。

“石牙！告诉族长，集中攻击它们的关节和头部！尽量将它们逼到图腾光芒的边缘！”宁采臣对身旁紧张握着短矛的石牙快速说道。

石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声将宁采臣的话传给了前方的父亲。

岩族长虽有些疑惑，但基于对宁采臣这段时间建立的信任，还是立刻调整了战术。果然，集中攻击弱点后，击杀蚀骨族的效率提升了不少。战士们有意识地将蚀骨族往图腾光晕边缘驱赶，一旦离开光晕范围，蚀骨族的行动似乎会受到荒原某种力量的压制，变得迟缓一些。

然而，蚀骨族的数量似乎远超预期，而且其中混杂着几头格外高大的骨魔，它们冲击力极强，栅栏已经开始摇摇欲坠。部落的伤亡在增加，防线岌岌可危。

巫祭站在图腾柱下，高举木杖，吟唱着古老的祷文，试图激发图腾更大的力量，但那图腾柱的光芒只是微微亮了一瞬，便又黯淡下去，甚至柱体上，似乎又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纹。

宁采臣看着那苦苦支撑的图腾，看着那些浴血奋战的质朴族人，又看了看自己毫无力量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不能动用仙元，但他还有知识，还有智慧，还有这具经过仙元淬炼、远比常人坚韧的身体，以及对能量、对阵法、对“存在”本质远超此界任何人的理解！

他快步走到巫祭身边，沉声道：“巫祭大人，可否让我靠近图腾一看？”

巫祭愣了一下，看着宁采臣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岌岌可危的战局，一咬牙，点了点头。

宁采臣走到图腾柱前，伸出手，轻轻触摸那冰冷的、刻满古老纹路的柱身。

刹那间，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源自万古前的苍茫意念，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他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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