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着实高明!
看似分离,实则留下后路。
譬如天幕中所示:纵使墨天一脉凋零覆灭,只要墨人尚存,便可由其重新孕育出墨天之魂;反之亦然,哪怕墨人断绝,只要有墨天留存,亦能再度衍化出墨人血脉。
如此双轨并行、互根相生之局,岂非正是学派绵延不绝的最佳保障?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各自的学派,是否也可依此模式拆分为二?
一脉专注于探察天地运行之理,钻研万物生成变化之道,力求以凡人之力触及神明境界,乃至掌握那传说中独属仙神的权能;
另一脉则致力于治国理政之术,以构建符合本门理想的社会秩序为目标,推行教化,安定天下。
两脉虽分工不同,但典籍互通、师承共继,平日各司其职,关键时刻又能彼此转化、相互支撑,如同一体两面,共生共荣。
越琢磨,这些博士们越是觉得此法可行,心中悄然萌生仿效之意者不在少数。
不过具体如何划分、谁主何务、从何处着手,还需待今日天幕落幕之后,召集门下弟子细细商议方可定夺。
毕竟眼下最大的难题在于:所谓探究自然至理的一脉,究竟该研究什么?又当以何种方式推进?目前仍是一片茫然。
或许只有等到日后,见到更多关于太子扶苏行事轨迹的展示,才能真正理清头绪,做出决断。
而当太子扶苏谈及对墨家成功造反、立国之后的隐忧时,众博士手中的笔几乎同时一顿,墨迹凝滞于竹简之上。
紧接着,听到他言及那个由墨家倾尽心血建立、以百姓为本、选贤任能的理想国度,终将轰然倒塌之际,方才还满面热忱、奋笔疾书的相里季等几位墨家学者,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尤其是当意识到——那最终亲手毁掉墨家理想之国的人,极有可能正是当初亲手缔造它的墨门后辈时,远在咸阳的相里氏一系墨者,集体变色,眼中交织着震惊、愤懑与难以置信。
情感上,他们绝不相信自己同门会背弃初心,为了攫取君位而摧毁数代人心血所铸的乌托邦;
但从理智出发,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可能性真实存在。
正因为他们此刻尚未登上权力巅峰,未曾真正握有过生杀予夺、主宰万民命运的大权,所以尚能轻描淡写地说出“即便得位,亦可禅让”这样的话语。
可一旦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亲身感受过那种万人俯首、无人敢违逆的极致掌控感之后,是否还能守住本心?是否还会甘愿主动让出至高权柄?
更何况,如今他们或许尚无子嗣,可未来若有了血脉传承,面对亲生骨肉,那份私情又是否会动摇原本坚守的公义?
这些问题,没有人敢轻易回答。
若眼前的孩子温顺体贴、天真烂漫、善解人意、聪颖过人,是自己心中最珍视的血脉后人,
为人父母者,又怎会不生出将世间至宝尽数交付于他的念头?
倘若真有此心,那么在这尘世之间,还有什么比把君王之位传予亲生骨肉更为珍贵的事呢?没有。
抛开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执念,撇去神话传说中的仙道幻想,那至高无上的权柄,便是人间最为贵重之物。
试想,当自己的子女跪地痛哭,眼中含泪,满心哀求,只盼能继承大统之时,
做长辈的,是否还能铁石心肠,断然拒绝这份来自血缘深处的恳求?
想到此处,许多墨门弟子都不由默然。
因为他们无法确定,若置身其中,面对亲情与理想的撕扯,自己是否仍能坚守本心,坚持“选贤举能”的信念,将权力交予外人而非至亲子嗣。
而这种犹豫本身,其实便已是一种答案。
这份迟疑,从某种角度看,早已背离了墨家数十年如一日所追寻的理想。
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个曾亲手参与缔造墨家理想国度的人,未来或许也会因私欲膨胀,成为摧毁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个人,未必是旁人,极有可能正是他们自己。
换言之,他们既是可能成就墨家宏愿的脊梁,也可能是葬送这份理想的罪人。
当太子扶苏说出“人皆有私,人性非人力可移”之语时,远在齐地、隶属相夫氏一脉的墨者中,竟有不少人当场晕厥,心神俱裂。
因为在墨家三支之中,若论谁对理想之国的向往最为炽烈坚定,那无疑是相夫氏一派。
正因其信念之深,追求之切,一旦听闻这理想终将因人性弱点而崩塌,其打击才格外沉重,近乎致命。
咸阳城内,诸子百家的博士们也不禁轻叹连连,低声议论:
“唉,墨家所构想的那个天下,虽光明崇高,却终究违背了人心本性啊。”
“人孰无私?又有几人能在王座触手可及时,甘愿放手,让位于他人?”
“墨家或可起义成功,建立新国,但也可能最终毁于自家门徒之手。”
“如此看来,或许他们从未成功,反而是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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