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几味药放在一起,药性相互冲克,简直就是要人性命的方子!我……我不敢抓啊!”
“我做不了这个主。”王海站起身,对着吴叔深深一躬。
“您稍等片刻,我必须请我们百草堂的坐堂神医,孙老来看一看。这事,只有他老人家才敢定夺。”
吴叔眉头微皱,但还是点了点头。
孙正德,孙神医。
这个名字在天海市的上流社会,无人不知。
御医传人,杏林泰斗,等他一个号,比登天还难。
没过多久,王海便陪着一位身穿对襟唐装,头发花白,面带傲气的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正是孙正德。
“小王,什么方子这么大惊小怪的,外面还有一堆人等着呢。”孙正德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悦,显然对被人打扰很是不满。
“孙老,您快请看。”王海将药方如同烫手山芋般递了过去。
孙正德不以为意地接过来,浑浊的老眼随意地扫了一眼。
“嗯?”
只一眼,他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将药方凑近了一些,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看了下去。
看着看着,他持着药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以百年火阳参为君……九节龙骨、地心火莲为臣……”
他口中喃喃自语,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脸色也开始涨红。
“霸道!好霸道的配伍!这是要以纯阳真火,焚尽体内一切阴寒沉珂啊!”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吴叔,眼神锐利如鹰。
“开方之人,是个疯子!如此用药,病人五脏六腑都会被当场烧成灰烬!”
可话音刚落,他的目光又落回了药方下方。
当他看到“三步断肠草”和“玄冰蛇胆”那几味阴毒之物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脸上的怒气和质疑,又变成了极致的困惑。
“这……这又是为何?!”
“至阳至刚之后,紧随至阴至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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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毒攻毒?胡闹!简直是胡闹!阴阳相冲,这是嫌病人死得不够快吗?”
孙正德的脸色由红转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毕生的医学理念都受到了颠覆性的冲击。
王海站在一旁,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
孙正德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那双浑浊的双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不对……不对!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捧着那张薄薄的宣纸,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的圣旨。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他激动得老脸通红,浑身都在颤抖,指着药方,语无伦次地对王海和吴叔解释道。
“你们看!这几味至阳猛药之后,紧跟着的却是至阴毒物!”
“一放一收,一张一弛……这不是在治病!这是在病人的体内,打碎原有的桎梏,重塑阴阳,再造乾坤啊!”
“神来之笔!这才是真正的神来之笔!”
孙正德猛地转身,一把抓住吴叔的手臂,眼神狂热得像个追星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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