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
脉泉边的绿光还在缓缓流淌,像层柔软的金纱裹住整片泉台。张长老的骨架在光里舒展时,我清楚看见他指骨上那道深痕——去年凌峰练剑脱力,是张长老伸手去接虚空剑时被划开的,当时他还笑着说“剑骨要硬,心更要软”,可如今这双护过弟子的手,只剩泛白的骨节在绿光里轻轻颤动。
柳渊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骨架的桡骨,指尖刚沾到绿光,就猛地缩了回去。“脉气在补他的残魂……”她声音发颤,从药箱里翻出块早就备好的白玉棺,“别碰,让他走得安稳些。”
我转头去看凌峰,他正单膝跪在地上,用剑鞘撑着身子,小腿上的红肿已经消了大半,但皮肤下还残留着几道淡黑色的印子,像蜿蜒的小蛇。听见柳渊的话,他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却没离开张长老的骨架,直到绿光渐渐淡去,骨架轻轻落在白玉棺里,才伸手将棺盖拢了拢,指节攥得发白。
苏晓坐在泉边的石阶上,火脉草的余温还沾在她手心里,刚才被融脉胶烫红的手腕已经消肿,只是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她盯着脉泉里渐渐清澈的泉水,突然小声说:“那些活尸……是不是都变回正常人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泉台外围倒着成片的身影,有执剑弟子,有脉术师,还有那个洒扫的老仆。他们皮肤下的黑丝已经完全褪去,脸色虽然苍白,却没了之前的诡异青黑。柳渊走过去探了探最边上那个弟子的鼻息,回头时眼里终于有了点光:“还活着,只是脉力被暗脉虫吸得太狠,得慢慢养。”
话音刚落,泉眼深处突然传来“咕嘟”一声轻响。我赶紧握紧斩妖剑,却见水面上飘起个小小的黑影——是那枚嵌在孩童头骨上的黑晶石,此刻已经碎成了两半,晶石缝里渗着点淡金色的脉气,像极了孩童身上该有的软嫩气息。
凌峰走过去,用剑鞘轻轻将晶石拨到岸边,蹲下身看了许久,突然说:“陆衍要是看见……该能安心了。”他声音很轻,却让我想起之前在东脉域见到陆衍时,他攥着儿子旧帕子的模样——当时他说“只要能找着他,哪怕只剩个骨头碴子也行”,如今总算没让他失望。
柳渊突然“呀”了一声,快步走到云脉兽身边。那匹雪白的兽此刻正趴在泉边,蹄子上的焦黑已经褪去,只是蹄缝里还沾着点融脉胶的残痕。它见柳渊过来,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喉咙里发出温顺的低鸣,再没了之前被融脉胶蚀咬时的凄厉。
“得赶紧找脉药堂的人来,”柳渊摸了摸云脉兽的耳朵,抬头看向我,“活尸们脉力亏空,得用补脉汤吊着,还有云脉兽的蹄子,得用脉泉水泡上半个时辰才能去根。”
我刚要点头,就听见碑林的方向传来阵细碎的脚步声。苏晓瞬间绷紧了身子,攥着火脉草就站了起来,凌峰也立刻握紧虚空剑,剑气凝在剑尖——刚才被活尸追着跑的滋味太刻骨,谁都怕再撞上什么变故。
可脚步声越来越近,先探出来的是个灰布衣角,接着是个颤巍巍的身影——是脉药堂的李伯,他手里拎着个药篮,篮沿上还沾着点药渣,看见我们时,手里的篮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药瓶滚了一地。
“杨……杨小哥?凌少侠?”李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往泉台这边跑了两步,看见地上倒着的人,突然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这……这是怎么了?刚才我在药堂后屋熬药,听见外面吵得厉害,不敢出来……”
柳渊赶紧过去扶他:“李伯别慌,是掌脉长老搞的鬼,现在没事了。您药堂里有补脉汤的药材吗?得给这些人熬药。”
李伯这才缓过神,连连点头:“有!有!当归、黄芪、脉参都备着呢!我这就回去熬!”他捡起药篮,刚要往药堂跑,又突然停住脚,回头压低声音说,“对了……刚才我在药堂窗户缝里看见,掌脉长老好像往禁脉阁跑了——他身上裹着黑丝,跑得飞快,还抱着个木盒子,不知道装的什么。”
“禁脉阁?”凌峰皱起眉,“那不是放阁里历代长老遗物的地方吗?他去那儿干什么?”
我心里突然沉了一下——刚才脉泉里的人影说要激活“认主纹”,还提了“脉域之心”,禁脉阁最深处的密室里,不就供奉着星核阁的脉域之心?掌脉长老没被绿光净化,反而往禁脉阁跑,肯定是还没放弃。
“得去禁脉阁。”我攥紧斩妖剑,镇脉珠还在掌心发烫,反哺纹的余温顺着脉门往四肢窜,“他要拿脉域之心做文章,不能让他得手。”
凌峰立刻点头,刚要迈步,却被柳渊拽住了胳膊:“你小腿上的伤还没好,暗脉气没清干净,再动剑容易复发。”她从药箱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两粒褐红色的药丸,塞进凌峰手里,“先把清脉丸吃了,能压半个时辰。我和苏晓留下照看这些人,你们俩去禁脉阁,小心点。”
苏晓也赶紧点头:“对!杨宇哥,凌峰哥,你们快去,这里有我和柳渊姐呢,我能用火脉草护着大家!”她说着就举起手里的火脉草,草叶上还凝着点淡红色的火星,显然是把焚脉火的用法记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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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眼凌峰,他已经把药丸咽了下去,正活动着手腕,剑气在指尖稳稳凝住:“走,去禁脉阁。”
禁脉阁在星核阁的西北角,离脉泉不算远,可一路上的景象却比泉台这边惨烈——殿宇的门窗大多被撞破,门槛上沾着融脉胶的残痕,墙角还堆着几具暗脉虫的尸骸,虫尸已经干瘪,一碰就碎成了黑末。
快到禁脉阁时,凌峰突然停住脚,指了指阁门——原本该紧闭的朱红大门,此刻正虚掩着,门缝里渗着点淡黑色的脉气,和之前融脉胶的气息一模一样,只是更淡,却更阴寒。
“他就在里面。”凌峰压低声音,虚空剑的剑气瞬间亮了起来,雪白的光弧映在门上,“我去踹门,你盯着里面的动静,一旦看见掌脉长老,直接用镇脉珠的绿光压他。”
我点头,攥着镇脉珠的手更紧了——珠子里的反哺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暖流开始躁动,顺着掌心往斩妖剑上窜,剑刃瞬间裹上了层淡绿色的光,比之前在脉泉时更亮。
凌峰深吸一口气,抬脚就往门上踹去——“哐当”一声巨响,大门被踹开的瞬间,一股浓黑的脉气突然从里面涌了出来,带着股腐臭的气息,直扑我们的脸。
我赶紧用剑鞘挡住脸,等脉气散了些,才看清阁里的景象:禁脉阁的一楼摆着几十排木架,架上放着历代长老的牌位和遗物,可此刻木架倒了大半,牌位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地上还沾着点暗脉虫的卵鞘,已经干瘪发黑。
“往上走。”凌峰的声音很沉,他盯着楼梯口——那里的扶手上沾着新鲜的融脉胶,胶痕还没干,显然掌脉长老刚上去没多久。
我们顺着楼梯往上走,楼梯的木板已经朽坏,踩上去“吱呀”作响,扶手上的融脉胶粘在指尖,黏腻得让人恶心。刚走到二楼,就听见最里面的密室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凌峰加快脚步,刚拐过走廊的拐角,就看见密室的门开着,里面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掌脉长老。他身上的灰袍已经被撕得破烂,露出的胳膊上爬着几缕黑丝,显然是被脉泉的绿光伤了,可他手里却抱着个黑色的木盒,盒盖已经打开,里面放着颗拳头大小的晶石,通体淡金,正是星核阁的脉域之心。
“来得正好。”掌脉长老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睛里嵌着的黑晶石亮得吓人,“我还在想,怎么把你引过来,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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