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明德中学的校门,沈砚就觉出股滞劲——不是村里藤园那种温软的滞,是冷硬的、裹着灰的滞,像冬夜冻僵的藤,连风扫过香樟树叶的声儿都发涩。他攥紧背包里的藤编小灯,灯是小石头临走前塞给他的,筐沿歪歪扭扭,却还裹着点村里的暖劲,隔着布面贴在掌心,能压下点心里的慌。
“沈老师,这边走。”教务处的刘主任在前面领路,皮鞋踩在水泥路上,声儿脆得刺耳,“您住的教职工宿舍在西院,就是最里头那栋——虽说老点,但清净,适合备课。”她说话时总往身后瞟,像怕被什么跟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教案封皮,指尖泛白。
沈砚跟着往西院走,越往里走,滞劲越重——院墙爬满枯藤,不是村里活泛的青藤,是黑褐色的死藤,藤茎僵得硬,贴在墙上像冻住的蛇,纹缝里嵌着灰,没半点活气。路过操场时,他瞥见单杠旁的老槐树下蹲了个身影,穿蓝白校服,背对着他们,肩膀缩着,像在哭。可等刘主任咳了声,那身影“倏”地就没了,只剩槐树叶“哗哗”响,落了片枯瓣在地上,脆得一踩就碎。
“别在意,”刘主任脚步快了点,声音压得低,“学生恶作剧,总爱在这儿装神弄鬼。”可她的手却攥紧了教案,指节都露了白——沈砚能觉出,她话里的慌劲比自己还重,像村里刚学摸藤时的小石头,越说不怕,越藏不住急。
西院宿舍是栋三层老楼,墙皮掉得斑驳,窗玻璃蒙着灰,只有二楼最东头的窗户亮着灯,昏黄的光裹着滞劲,渗出来落在地上,像摊化不开的墨。“就是这间,201。”刘主任掏出钥匙开门,锁芯“咔嗒”转了好几圈才开,门轴吱呀响,像老藤被硬拽的声儿,“水电都通,就是……晚上别开西窗,风大,吹得窗户响,扰睡眠。”
沈砚点点头,刚迈进屋,就闻见股潮味,混着点枯藤的涩味——不是村里藤的清涩,是闷在暗处发腐的涩,贴在鼻间,腻得慌。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张书桌,书桌上摆着个旧台灯,灯绳上系着片干藤叶,叶纹里的灰嵌得实,一看就放了好几年。
“没别的事,我先回了。”刘主任没进屋,脚踩在门槛上,像随时要跑,“有事……白天再找我,晚上别在院里晃悠。”说完,她几乎是逃着走的,皮鞋声越来越远,没一会儿就没了影,只剩风卷着枯藤叶,打在门上“沙沙”响,像有人在门外蹭。
沈砚关上门,把背包放在桌上,刚要开灯,就见书桌上的干藤叶动了动——不是风刮的,是叶尖自己颤了颤,像被什么碰了下,纹缝里的灰簌簌往下掉。他想起村里的藤,只有活藤的叶才会颤,死藤的叶只会脆生生地掉,可这片叶……他伸手碰了碰,叶梗僵得硬,没半点活劲,可刚才那颤,却真切得很。
“是错觉。”他揉了揉指尖,把藤编小灯拿出来放在桌上——灯一摆出来,屋里的滞劲好像轻了点,潮味也淡了些,像村里的温布巾敷在淤节上,慢慢化着僵劲。他走到窗边,刚要拉窗帘,就瞥见西窗下的墙根处,爬着根藤——不是院墙上的死藤,是青的,藤茎细得像线,顺着墙根往上爬,藤尖正对着他的窗户,叶尖泛着点白,像早上差点僵住的藤芽。
沈砚愣了愣——刚才进门时,院墙上明明全是死藤,没半点青,这根藤哪儿来的?他凑近窗户看,藤尖还在动,慢慢往上爬,叶尖的白劲裹着点滞,像被什么拽着,爬得极慢,每爬一下就停半拍,像在怕什么。
正看着,楼下忽然传来声闷响,像重物砸在地上的声儿,紧接着是藤叶摩擦的“沙沙”声,涩得刺耳。沈砚赶紧开窗往下看——院墙上的死藤晃了晃,墙根处的青藤没了,只剩片枯藤叶落在地上,被风卷着往西跑,没一会儿就钻进了墙角的黑影里,没了影。
“谁?”他喊了声,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风扫着枯藤的声儿,没半点回应。可他能觉出,有股劲贴在窗户外,冷的、僵的,像冻硬的泥,正往屋里渗,刚淡下去的潮味又涌了上来,混着点腥气,腻得慌。
他赶紧关了窗,拉上窗帘——窗帘是灰的,布料硬邦邦的,像没洗过的旧布,拉上后屋里暗了些,滞劲却重了,贴在皮肤上,凉得像露劲,却没露劲的软,扎得慌。他走到书桌前,把藤编小灯点开——松针火芯亮起来,暖黄的光裹着村里的软劲,漫在桌上,书桌上的干藤叶又颤了颤,这次颤得慢,像在往灯光里凑,纹缝里的灰掉得更勤了。
“你也是被滞住的?”他轻声问,指尖碰了碰干藤叶——叶梗还是僵的,可叶纹里,却好像有股极细的劲在动,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凉得软,没刚才窗外的滞劲扎人,像村里刚化冻的藤劲。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是刘主任的皮鞋声,是软底鞋蹭着地的声儿,轻得很,从走廊这头往那头走,走两步停一下,像在找什么,停在他门口时,脚步声没了,只剩呼吸声,轻得像风扫藤叶,贴在门外,没半点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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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攥紧了桌上的藤编小灯——灯芯的暖劲顺着掌心往上爬,压着心里的慌。他没出声,就听着门外的呼吸声,过了会儿,呼吸声没了,脚步声又响起来,慢慢往走廊那头走,没一会儿就没了影,像从没来过。
他松了口气,刚要坐下,就见书桌上的旧台灯亮了——不是他开的,灯绳自己晃了晃,系着的干藤叶掉了下来,落在藤编小灯旁,叶尖刚好碰到灯壁,“嗒”地响了声,像在打招呼。台灯的光比小灯亮,却冷,裹着滞劲,照在墙上,竟映出个影子——不是他的,是个穿校服的影子,梳着齐耳短发,背对着墙,肩膀缩着,像在哭,影子的脚下,爬着根青藤,顺着墙根往上爬,藤尖对着他的书桌,叶尖泛着白。
沈砚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窗帘被风鼓了鼓,像有人碰过。可墙上的影子还在,影子的肩膀颤了颤,竟慢慢转过来——没有脸,只有片模糊的灰,像蒙着层雾,可灰影里,却能看见点青劲,像藤叶的纹,绕着影子转,滞得很。
“你是谁?”他问,声音没抖——掌心的藤编小灯暖得很,裹着村里的劲,像苏晓按住他手时的软劲,让他稳了点。话音刚落,墙上的影子晃了晃,慢慢淡下去,台灯“咔嗒”灭了,屋里只剩藤编小灯的暖光,书桌上的干藤叶,竟慢慢舒展开了点,叶纹里的灰掉得差不多了,露出点淡青的底色,像活过来了。
沈砚蹲在书桌前,看着干藤叶——叶梗还是僵的,可叶纹里的劲流却明显了,软得像村里的脉气叶,顺着灯光的暖劲慢慢转,没半点滞。他想起刘主任的话,想起操场上的身影,想起窗外的青藤,想起墙上的影子——这屋里的滞劲,不是死的,是活的,像被淤住的藤,只是没找到顺劲的法子,才裹着慌劲,藏在暗处。
第二天一早,沈砚醒时,天刚蒙蒙亮,屋里的滞劲淡了些,潮味也散了,书桌上的干藤叶,竟泛了点青,叶尖翘着,像刚晒过太阳的藤芽。他把叶捡起来放在掌心,能觉出叶纹里的劲流活泛了,软乎乎的,贴在掌心,暖得很。
他背着包去教学楼——路上遇见几个学生,穿蓝白校服,低着头走,没说话,只有脚步声轻得像风,路过西院时,都绕着走,像怕被什么缠上。走到初三(2)班门口,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声儿压得低,像在说悄悄话。
“你昨晚看见没?西院二楼的灯,亮到后半夜,新老师好像没走。”
“别提那个院!上周李雪就是在西院墙边捡了片藤叶,第二天就发烧了,说总看见有人在窗边晃。”
“我也听说了,说西院以前有个老师,姓林,教生物的,爱种藤,后来……在屋里上吊了,就吊在西窗的藤架上,藤都缠在她脖子上,枯了都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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