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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潮鸣（第1页）

归墟海域的晨雾比往日浓些，白蒙蒙的水汽裹着咸湿海风漫过海防站码头，栏杆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指尖触上去凉得沁人。苏晓踩着晨露走到码头时，老张正蹲在快艇旁检查螺旋桨，油污沾在他粗糙的指缝里，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被海风蚀得发黑的皮肤，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笑了笑，嗓音带着清晨未散的沙哑：“丫头起这么早，不多歇会儿？”

苏晓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快艇底部，昨日航行留下的水痕还没干透，泛着淡淡的海腥味，她弯腰帮老张递过扳手，指尖碰到金属冰凉的触感：“醒得早，待在屋里闷，过来看看。张叔，今天还要去外围巡逻？”

“嗯，按班次该我带队去乱石滩那边转一圈，虽说监测数据一直稳着，但那片礁石多，最近渔季，怕有渔船不小心绕进去，得去盯盯。”老张接过扳手，用力拧了拧螺旋桨上的螺丝，额角渗出细汗，“杨队今早带着队员去检修祭坛附近的监测设备，陈教授说昨晚最后一个设备传回的信号弱了点，怕受潮出故障，得及时排查。”

苏晓点头，指尖攥了攥口袋里的墟心石，石头温润的触感驱散了指尖的凉意，胸口守护者印记隐隐泛着淡光，顺着血脉缓缓流转，如今她已能熟练掌控深层血脉之力，哪怕不刻意催动，印记也能感知到归墟海域的细微波动，安稳又踏实。她望着远处被晨雾笼罩的海面，白蒙蒙一片望不到边际，只有海浪拍击礁石的声响，隔着雾气传来，沉闷又清晰。

“丫头，你要是没事，待在海防站里就好，今早雾大，海上视线差，别乱跑。”老张检查完螺旋桨，直起身捶了捶腰，佝偻的脊背在晨雾里显得格外显眼，“等雾散了，杨队他们该也回来了，到时候你们要是想出去转，再趁着晴好天去。”

“我知道，张叔，你们巡逻也注意安全，雾大慢点开艇。”苏晓笑着应声，帮老张收拾好工具，看着他招呼队员登艇，快艇引擎发动的声响冲破晨雾，渐渐朝着远方驶去，最后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融进白茫茫的雾里。

待快艇消失在视线里，苏晓转身朝着实验室走去，晨雾里的海防站格外安静，队员们大多跟着老张或杨宇外出忙碌，院子里只剩几株花草，沾着晨露，蔫蔫地垂着叶片。实验室的灯亮着，陈教授已经坐在电脑前，镜片上凝着薄薄的水汽，他正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符和曲线，记录着归墟深处各个监测点的情况。

“陈教授，早。”苏晓轻轻推开门，带着雾气的凉风涌进去，陈教授抬了抬头，推了推眼镜，指着屏幕右下角的曲线：“早，你看这个监测点，昨晚后半夜信号突然变弱，其他设备都正常，大概率是设备接口受潮，杨宇他们去排查，应该很快就能修好。”

苏晓凑到电脑前，看着那条平缓却渐渐走低的曲线，轻声道：“祭坛附近海风大，湿气重，设备长期放在外面，难免受潮，要不要后续给设备加层防护壳？”

“早有打算，我已经画好了防护壳的图纸，等这次检修完，让队员们带回来，找材料加工一批，下次布设的时候换上，能减少受潮故障。”陈教授点头，又点开另一个页面，上面是归墟海域的洋流数据，“你看，最近洋流流速比之前慢了些，渔季渔船多，洋流缓了，渔船航行省力，但也容易在礁石区滞留，老张带队去乱石滩巡逻，也是怕出这种情况。”

苏晓看着屏幕上的洋流图，想起爷爷笔记里关于归墟洋流的记载，爷爷当年曾说，归墟洋流随季节变化，渔季洋流放缓，看似利于航行，实则暗藏风险，乱石滩附近的洋流更是诡异，偶尔会突然出现小范围漩涡，粗心的渔船很容易被卷进去。她指尖划过屏幕边缘，轻声道：“爷爷笔记里写过，乱石滩西侧有片隐蔽的浅滩，洋流最乱，很多渔船不熟悉航线，容易误闯，张叔他们巡逻会留意那边吗？”

“会，老张守归墟三十年，比谁都清楚那片海域的情况，他带队去，肯定会重点查浅滩附近。”陈教授关掉洋流图，拿起桌上的图纸，递给苏晓，“这是防护壳的图纸，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你对祭坛周围的环境熟悉，或许能想到更适配的设计。”

苏晓接过图纸，纸上画着详细的尺寸和结构，防护壳呈半圆形，预留了信号接口和散热口，设计得简洁实用。她看着图纸，想起祭坛周围的礁石缝隙，大多狭窄且不规则，有些监测设备嵌在缝隙里，若是防护壳体积太大，怕是不好安装，她指着图纸上的边缘：“陈教授，这里能不能再做窄点？祭坛附近的礁石缝隙窄，太宽了嵌不进去，还有散热口，能不能做倾斜设计？海风带着海水吹过来，倾斜的散热口能减少海水渗进去。”

陈教授凑过来细看，顺着苏晓指的方向琢磨片刻，点头认可：“你说得对，我没考虑到礁石缝隙的宽度，倾斜散热口也合理，能减少海水侵蚀，我这就修改图纸。”说着，他重新打开绘图软件，手指敲击键盘，一点点调整图纸细节，苏晓站在旁边，偶尔补充几句，结合祭坛周围的实际环境，给出合适的建议，实验室里只剩键盘敲击声和窗外隐约的海浪声，安静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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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忙着修改图纸，不知不觉间，晨雾渐渐散了，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落在院子里，花草上的晨露折射着光，亮闪闪的。实验室门口传来脚步声，杨宇带着两名队员回来，制服上沾着泥土和海水，裤脚湿漉漉的，脸上带着疲惫，却眼神明亮。

“陈教授，苏晓。”杨宇推开门，带着一身海风的凉意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设备，“祭坛附近的监测设备排查完了，信号弱的那个确实是接口受潮，清理干净重新接好后，信号已经恢复正常，其他设备都没问题，运行稳定。”

陈教授停下手里的动作，接过设备看了看，接口处还留着淡淡的水渍：“还好及时排查，再受潮久点，设备怕是要彻底坏了，防护壳图纸我和苏晓正在修改，改完加工好，下次过来换上。”

苏晓看着杨宇，他额角沾着泥土，发丝被海风吹得凌乱，袖口还破了个小口，应该是检修时被礁石刮到的，她拿起桌上的纸巾递过去：“先擦擦吧，看你脸上都是泥，检修的时候没受伤吧？”

杨宇接过纸巾，随意擦了擦脸，露出干净的轮廓，他笑着摇头：“没事，就是爬礁石的时候被刮了下，小擦伤，不碍事。”他侧眸看向苏晓，眼底带着柔和，“早上雾大，没出去乱逛吧？我回来的时候问了队员，说你一直在实验室帮陈教授忙。”

“没乱逛，雾大视线差，待在实验室里也踏实。”苏晓点头，目光落在他袖口的破口上，“袖口刮破了，回去找针线缝补下吧，不然海风灌进去，凉得很。”

“不急，等下午闲了再说。”杨宇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看向陈教授，“祭坛周围的封印符文没异常，守护之力比之前更浓了些，苏晓胸口的印记应该能感知到吧？”

“嗯，能感知到，很安稳的波动。”苏晓应声，胸口印记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微微泛亮，暖意顺着血脉蔓延开来。

陈教授将设备放在桌上，起身道：“忙活一早上，也该去吃点早餐了，食堂留了粥和馒头，热一热就能吃。”说着，他收拾好图纸，率先朝着食堂走去，杨宇和苏晓跟在后面，阳光洒在两人身上，驱散了清晨的凉意，暖烘烘的。

食堂里，粥还冒着热气，馒头松软，三人围坐在餐桌旁，慢慢吃着早餐，聊着外出检修和巡逻的事。杨宇说起祭坛附近的景致，雾散后阳光落在海面上，澄澈的海水泛着金光，符文在礁石上隐隐发光，偶尔有深海鱼游过，溅起细碎的水花，比之前更显生机。苏晓听得认真，眼底满是向往，上次和杨宇去外围海域逛，没来得及去祭坛附近，如今设备稳定，封印稳固，倒想去好好看看。

吃完早餐，陈教授回实验室继续修改防护壳图纸，杨宇去整理检修记录，苏晓想着院子里的花草沾了晨露，便拿起水壶去浇水。院子里的果树已经结了不少果实，比之前饱满了些，褪去青涩，泛着淡淡的红晕，陈教授种的月季开得正盛，晨露落在花瓣上，晶莹剔透，风吹过，花瓣轻轻晃动，香气漫开，清新怡人。

苏晓慢慢浇着水，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泉水，舒服得很，她望着远处的海面，阳光正好，海面波光粼粼，银鳞鱼群偶尔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格外好看。就在这时，胸口守护者印记突然微微发烫，血脉之力急促地流转起来，墟心石也变得温热，苏晓心头一紧，停下浇水的动作，闭眼感知周围的波动，归墟海域的安宁被打破，西南方向传来微弱却诡异的气息，不是邪力，却带着几分杂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海水。

她睁开眼，朝着西南方向望去，那里海面平静，看不出异常，但印记的发烫感越来越明显，血脉之力顺着印记朝着西南方向延伸，能隐约感知到海水的紊乱，还有渔船的鸣笛声，隔着距离传来，断断续续。苏晓不敢耽搁，立刻朝着杨宇的办公室跑去，敲门的力道都带着急切：“杨宇，出事了，西南方向海域有异常。”

杨宇很快打开门，看到苏晓焦急的模样，立刻收起脸上的轻松：“怎么了？是邪力波动吗？”

“不是邪力，像是海水紊乱，还有渔船的鸣笛声，我印记感知到那边有杂乱的气息，怕是有渔船遇到危险了。”苏晓语速急促，指尖攥着墟心石，手心都冒出了汗，“西南方向应该是靠近浅湾的位置，那里渔船多，会不会是遇到漩涡或者触礁了？”

杨宇脸色一沉，立刻拿起桌上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语气严肃：“各队员注意，西南浅湾海域可能有渔船遇险，立刻集合，准备快艇，前往支援。”对讲机里传来队员们的回应，整齐又迅速。杨宇转头看向苏晓，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慌，我立刻带队过去看看，你留在海防站，和陈教授盯着监测数据，有情况及时联系。”

“我跟你一起去，我的印记能感知海水波动，还能用水域之力辅助，或许能帮上忙。”苏晓眼神坚定，胸口印记依旧发烫，能清晰感知到浅湾方向的危急，她不能留在海防站等着，必须亲自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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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宇犹豫了片刻，知道苏晓的血脉之力在海域里能发挥大作用，浅湾海域复杂，有她帮忙，救援能更顺利些，便点头应允：“好，但你跟在我身边，别擅自行动，注意安全。”

两人快步朝着码头跑去，队员们已经集合完毕，快艇也准备好了，引擎轰鸣着，随时可以出发。陈教授也闻讯赶来，手里拿着平板，屏幕上显示着西南浅湾的海域图：“浅湾附近洋流突然紊乱，出现小范围漩涡，刚才监测到有三艘渔船在那片海域停留，怕是被困住了，你们过去小心，漩涡虽小，但吸力不小，别被卷进去。”

“陈教授放心，我们会注意，你留在海防站，盯着监测数据，有情况随时沟通。”杨宇点头，扶着苏晓登上快艇，自己则坐在驾驶位，启动引擎，快艇朝着西南浅湾疾驰而去，浪花溅起，落在艇身两侧，冰凉的海水溅到苏晓脸上，她却没心思在意，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海域，胸口印记的感知越来越清晰，渔船的鸣笛声也越来越近，急促又慌乱。

快艇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西南浅湾海域，远远便看到三艘渔船在海面上打转，周围的海水打着旋，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渔船被漩涡裹挟着，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船身剧烈晃动，渔民们站在船上，朝着周围挥手呼救，脸上满是惊慌。更危险的是，其中一艘渔船的船底似乎触到了暗礁，船身已经倾斜，海水顺着船底的破口渗进去，渔民们正拿着水桶往外舀水，却杯水车薪，船身倾斜得越来越厉害。

“杨队，渔船被困在漩涡里，还有一艘船底破损，快撑不住了。”队员指着前方，语气急切，快艇靠近时，能清晰看到渔民们慌乱的模样，还有海水不断涌进渔船的场景。

杨宇放慢快艇速度，目光紧锁着漩涡的走势，沉声道：“分两组行动，一组去帮破损的渔船排水，尽量稳住船身，另一组引导另外两艘渔船避开漩涡，苏晓，你能不能用血脉之力压制一下漩涡的吸力？”

苏晓点头，立刻催动体内的血脉之力，胸口守护者印记金光大涨，温润的力量顺着血脉蔓延到指尖，她将手伸进海水里，力量顺着海水扩散开来，墟心石也泛着淡光，辅助血脉之力稳住海水。原本紊乱的海水渐渐平静了些，漩涡的吸力也弱了几分，渔船晃动的幅度明显减小，渔民们脸上露出几分希望，舀水的动作也加快了些。

“有用，苏晓，稳住力量。”杨宇见状，立刻指挥队员行动，快艇靠近破损的渔船，队员们扔过去绳索，牢牢固定在渔船上，然后拿着水桶帮渔民排水，杨宇则驾驶快艇，小心翼翼地避开漩涡，引导另外两艘渔船朝着安全海域移动。

苏晓维持着血脉之力的输出，指尖渐渐发麻，手臂也泛起酸痛，但看着渔民们焦急的模样，还有不断倾斜的渔船，她咬着牙坚持着，墟心石的温润力量不断补充进来，缓解了力量消耗带来的疲惫。她能感知到海水里的紊乱气息，顺着血脉之力一点点梳理，将漩涡的吸力慢慢压制，让海水渐渐恢复平静。

就在这时，破损渔船的船底突然传来“咔嚓”一声，破口变大，海水汹涌着涌进船舱，船身瞬间倾斜了大半，渔民们惊呼着抓住船上的栏杆，有人没抓稳，差点掉进海里。杨宇眼疾手快，立刻让队员扔过去救生圈，同时加快快艇速度，靠近渔船：“快，先把渔民转移到快艇上，渔船撑不住了。”

队员们立刻行动，拉着渔民的手，将他们一个个转移到快艇上，渔民们惊魂未定，坐在快艇上还在发抖，嘴里不停念叨着“谢谢”。苏晓加大血脉之力的输出，死死稳住周围的海水，不让漩涡再次扩大，为转移渔民争取时间，胸口印记的金光渐渐黯淡了些，她额头渗出细汗，脸色也微微发白，但依旧咬牙坚持着。

最后一名渔民被转移到快艇上时，破损的渔船彻底失去平衡，朝着一侧翻倒，“扑通”一声沉进海里，溅起巨大的浪花。苏晓松了口气，收回血脉之力，手臂一软，差点倒在快艇上，杨宇立刻扶住她，语气带着关切：“怎么样？是不是力量消耗太大了？”

“没事，歇会儿就好。”苏晓摇了摇头，靠在杨宇身上，胸口印记依旧泛着淡光，慢慢恢复着力量，“另外两艘渔船怎么样了？”

“已经引导到安全海域了，队员们在陪着他们，不会再出问题。”杨宇扶着苏晓坐下，递给她一瓶水，“你先喝点水，歇一歇，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苏晓接过水，喝了几口，温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舒服了些，力量也在慢慢恢复。她看着被转移到快艇上的渔民，一共五个人，都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脸上满是后怕。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渔民，握着杨宇的手，眼眶泛红：“多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赶来，我们今天肯定要出事了，这鬼天气，好好的突然就出现漩涡，船底还撞到了暗礁，多亏了你们救援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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