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不过三步距离,气氛却如冰封。
她盯着他,眼神由惊惧转为愤怒,又掺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动摇:“这镜子……它想抓我,是因为我看见了什么。可它怕你。它认得你。”
她喘了口气,声音发抖:“你说你是普通学生,靠兼职送外卖维持生活。可你身上有地府权柄的气息,你能召来谢必安,能诵完整版往生咒,连生死簿残页都能操控……你比周家老祖还像阴司的人!”
陈昭沉默。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掌心的官印仍在隐隐发热,那是系统尚未完全平息的迹象。
周婉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罗盘,指针依旧指着陈昭,映出一圈微弱的血光。那是只有血脉共鸣之人才能触发的反应。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盯上吗?”她抬起头,眼中已有泪光,“因为我拍下了你掌心的金纹。那不是普通的法印,那是……执印者的印记。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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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我现在不能说。”
“那你什么时候能说?”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等我又一次差点死掉?还是等到你真的需要用人命铺路的时候?”
他看着她,目光没有闪躲:“你可以选择相信我,或者离开。若你留下,就得接受——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周婉愣住。
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她想起自己偷拍视频的初衷,想起家族传来的命令,想起袖中那张自燃的传音符……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掌控过任何局面。
她只是被人推着走的棋子。
而眼前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一切。
她慢慢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罗盘边缘,指节泛白。泪水无声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陈昭缓缓起身,没有再靠近。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信任一旦破裂,重建需要时间,也需要代价。
他转身望向那面铜镜。
镜面光滑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可他知道,那里面藏着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他。
谢必安的话在耳边回响——它认得你,也怕你。
他抬起手,掌心官印微微亮起一道金纹,随即隐没。
就在这时,周婉忽然抬头,声音沙哑却清晰:“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告诉我真相……我希望是你主动说的,而不是我又一次差点死在你面前。”
陈昭背对着她,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
拍卖厅内,空气残留着焦灼的气息,那是血纹被焚毁后的余烬。招魂幡留下的金光尚未完全消散,在地砖上投下斑驳痕迹。
周婉仍坐在原地,罗盘指针未动,血光未褪。
陈昭站在高台边缘,左手垂在身侧,右手缓缓握紧。
铜钱剑的棱角抵住掌心,带来一丝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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