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小学五年级的暑假吧。”她选择了一个安全的答案,“那时候爷爷还健在,我的每个暑假都是在乡下度过的。早晨总能听到院子里鸡叫,午后躺在树荫下看书,街角的小卖部总会卖我爱吃的冰棍。”
游戏继续进行,但顾知秋的心思已经飘远。直到沈蔚然突然问她:“你觉得我们班哪个男生最优秀?”
顾知秋用余光看到时越正在翻看一张dvd封面,似乎对这个问题毫不在意,但是如果看得足够仔细,会看到他的手似乎捏得更紧了些。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她笑着打太极,“优秀的标准是很主观的啊。比如江一鸣最会活跃气氛,李响体育全能,王飞宇画画很强...”
“那时越呢?”沈蔚然追问。
客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顾知秋感到四道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其中一道格外灼热。
“这是属于第二个问题了……”顾知秋顿了顿,“不过我还是可以回答一下。当然是长得帅成绩好运动好的全能型选手。”顾知秋不吝赞美,秉承实事求是原则。
江一鸣高呼:“我越哥当之无愧!”而沈蔚然和时越则一如往常,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聚会散场时,已经是傍晚。时越照例提出送女生回家,但这次沈蔚然抢先挽住了顾知秋的手臂:“这次我和顾知秋顺路,一起走就行啦!”
月光下的街道上,沈蔚然突然开口:“你知道时越家的事吗?”
顾知秋摇摇头。她其实不想背后讨论同学的私事,尤其是跟另一个还不太熟的同学。
“他爸爸之前从研究所辞职下海开了公司,也因为这样我们两家才认识。不过我们的爸爸都很忙,两家人也没见过,直到初中在一个学校,才陆续有了交集。”
沈蔚然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没等她反应,继续说着:“初中一次,他突然来了学校,和我们班主任有些小争执……听说是因为学校安排时越在晚会上表演钢琴,他爸坚决不同意他花时间在钢琴练习上。当时在学校还闹得挺轰动的,从那之后时越再也没碰过钢琴。”
“其实……”沈蔚然看向她,声音轻了些,“时越的爸爸也许只是怕他重蹈某些……不太好的经历吧。”
顾知秋突然想到草稿纸上的月亮——不知道是不是对于时越而言,那是每一个孤单时刻,自己为自己创造的光。
“为什么要跟我说我这些呢?”
沈蔚然停下脚步,月光照在她柔美的侧脸上:“我也不知道,可能想显示自己了解时越更多吧。”“却也很矛盾的希望你更了解他一些。”
她说完这句,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懊恼失言般,加快了脚步。“我家司机到了,先走了。”她几乎是逃跑般地转身离开,没给顾知秋追问的机会。
—
周一早晨,公布了物理竞赛的成绩。时越毫无悬念地得了第一,将代表学校参加省级比赛。全班出声祝贺时,顾知秋注意到他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喜悦中又掺杂着点别的什么。
大课间,顾知秋从小卖部回来,在走廊撞见他,正站在阳台前垂眸发呆。少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在阳台上轻轻敲打。他睫毛的阴影投在眼上,像两片小小的鸦羽。
“恭喜呀。”她停了下来,把刚买的饮料塞到他手里,“请你喝饮料,算是庆祝。”
“谢谢。”时越愣了愣,道谢,顾知秋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其实...”
未说出的话被突然响起的上课铃打断。走廊上的学生如潮水般涌向教室,时越只能对她点头示意先回去上课吧。
这天的最后一节是音乐课,老师请假,大家留教室自习。老吴过来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月底省里有考察团来我们学校,学校组织文艺汇报演出。而表现特别优异的话,也许能跟高考挂钩!”附中是个主张素质教育的重点高中,不时会有一些文体活动。
教室里顿时议论纷纷,大家小声讨论起来。
“希望大家积极报名!不过学校也会有初赛选拔。这两天文艺委员记得把名单交上去!”老吴清了清嗓,继续说完被打断的话。
江一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身后,拍了拍她,挤眉弄眼地问:“顾知秋,你是不是要报个吉他弹唱?”
顾知秋:“……你怎么知道我会吉他?”
江一鸣:“因为我上次看到你的吉他谱。在下不才,暑假恰好学过一些。”
“很久没弹过,手早就生了。而且我现在也没吉他。”
“那好办啊,我暑假的吉他还在家躺着呢,你拿回去练练就上手了。”江一鸣立刻委屈的说,“当时我觉得好马配好鞍,还特意买了把很贵的,我妈昨晚还为这事骂我呢!”
“那…我考虑一下吧!”她自己也很矛盾,一方面想参加集体活动留下点青春的印记,但内心却有些控制不住的胆怯。
—
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值日生。顾知秋擦完黑板,发现时越的物理书还躺在课桌上。她犹豫片刻,拿起来准备放自己的书包里,明天带给他。
正合上时,书页中滑落一张照片——一名气质优雅的年轻的女子站在钢琴旁,旁边站着约莫七八岁的男孩,两人如出一辙的眉眼,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日期:2000年5月,小越第一次登台表演。
“那是时越的妈妈。”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顾知秋差点把照片掉在地上。
转头一看,江一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身后,他看着顾知秋手中那张幸福的照片,眼圈微微发红,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只听见他继续用从未有过的沉重语气说:“我们初二的时候,她在一次演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他的声音又沉重了几分,“到今年暑假,还是去世了。从车祸发生后,越哥就再没碰过钢琴。”
“他妈妈...是钢琴家吗?”顾知秋的声音有些发紧。
“嗯,年轻的时候是乐团的首席,越哥出生后就在师大做了老师。”江一鸣靠在课桌边,语气里没了平时的欢脱。
“其实那次车祸是她去外地演出,对方司机醉驾才……而那次演出她本来想推掉陪越哥去参加竞赛的,但是越哥说,不想她因为自己放弃她本来的生活和梦想……”
江一鸣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像在缓缓揭开一道好友一直未能、或许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疤,“这是越哥的隐私,我不该说这么多。但是我看他最近跟你在一起的状态好像开朗了很多,希望他身边有多一个真心对待他的朋友……”
顾知秋一时无言,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沉甸甸的。那些月亮图案,回避的态度,以及那道无名指上的伤痕。会不会是一个少年在失去至亲后,用最决绝的方式与过去告别的证明?
她只是机械地点点头,喉咙发紧。她想起刚看的《海上钢琴师》,想起主角在舷梯上徘徊的瞬间。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潮水却要将你推向何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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