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珩留意身后动静,她脚步很浅,眼睛大概落在他身上,他有一种被人审视的错觉。
回过头,她又没在瞧他,不时按一按右手掌骨,是在做自己的事。
“那日,”他忽然启口,知柔顺势止步,朝他睐了一眼,闻他低声,“是我欺骗了姑娘,对不住。”
一句道歉的话,他说起来也是平和的态度,几无波澜。
知柔再不喜,她的涵养没能教她无视过去,漠然应了一声:“嗯。”
再无其他。
被人敬着、巴结的日子享用多了,早成了一种习惯,蓦然碰上冷冰冰的人,一时间有些不够适应。
到了府邸正门,凌子珩停下了,知柔与他作别,迈向马车。
不知道为什么,凌子珩这次没有思考,只是顺着心意喊住了那道人影。
“宋姑娘还会来吗?”
即见她站住脚,顿了一会儿,没有回头,最后也没有答复,提裙登上马车。
凌子珩望着她的马车远去,毫不介怀地笑了。
官宦人家中,有个性的女子很少。这位宋姑娘本就有一张令他好奇的脸,今番再见,他对她的兴趣空前高涨。
未几,他掸了下衣袍,折身跨入门槛。
直至坐进车里,知柔仍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忍不住握了握拳。
外间下起了小雨,雨点子砸在车盖上,混乱的声音叫人心头益发烦躁。
待下了车,雨势渐收,知柔望见一副高挑的肩膀从宋府大门里现出来,不由得一愣。
是魏元瞻啊,她嘴边翘一起些明快的弧度,跑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魏元瞻斜眼打量她,连带着将裴澄也瞩了两眼,这才问:“你从哪里回的?”
知柔的唇角平了,她不想说。
魏元瞻狐疑地下睨着她,好像没注意方才是她先发话。
知柔又瞧他不顺眼了,抿一抿唇,袖摆无意地划过他的手,丢下一声:“魏世子慢去。”
懒洋洋的语调,颇有些娇气的况味。
留下魏元瞻不明不白地站在原处,想不通自己哪里又招惹了她。
长淮斟酌许久,似乎还在为之前出卖了四姑娘而感到愧怍,出言提醒:“爷,刚刚四姑娘问您为何过来,您没理她……”
魏元瞻今日到访,是因为周夫子寻他,要他改文章犀利之处。他哪管呢,反正靠科举出仕的又不是他,随便敷衍两下,就准备回府。
不意撞见知柔,对她的行踪,他有些难以抑制地想要探查,完全忘了是她先过问的。
魏元瞻懊恼地垂一垂眼,撩袍踏下台阶。
知柔回去后,从宋祈章口中得知了魏元瞻去贺家赔罪的故事。
听说那天他给贺庭舟送了很多礼,一整口箱笼抬去,里头全是衣物,样样都有,俱是白的。
自古白色非吉,属不祥之兆。
却是对上了贺尽山的口称:魏元瞻将他长子打得快断气了——他便送这些来应景吗?
年纪愈往上长,愈受不得气,贺尽山看着满目素白,脑袋发昏,破口大骂竖子:“你这是咒我儿,还是威胁我贺家!”
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堆话,没一个好词。
魏元瞻直挺挺地站着,随他怎么骂,自是一副小辈虚心受领的模样。
贺庭舟原听闻他要上门向自己赔罪,十分得意,还叫了一圈兄弟来此,预备让大伙儿瞧瞧,管他什么世子,惹错了人,就是这个下场!
谁料魏元瞻这么难缠,竟送他“寿衣”?贺庭舟怒火中烧,因父亲在,他才压住上去动手的冲动,见魏元瞻似被父亲骂服了,愠气堪熄几许。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魏世子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倏然莞尔,对贺庭舟作了个好正的揖礼。
“贺大公子高洁,我这一双手污了公子贵体,实感羞惭。这只箱笼,望公子千万收下,礼虽薄,却是元瞻一片真心。”
梢头的阳光射下来,横在那双桀骜不驯的眉眼上,何见半分歉疚?
可恨他言语温润,从始至终都没一句难听的话,倒是贺家人将他斥得狗血淋头。若再拿到御前说嘴,反是他们理亏。
贺尽山忽觉头晕目眩,喉咙里热得像有一团火,拼命地咳,到底身子康健,没能咳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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