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闭。独处。对视。
知柔不禁记起刚才,掌心虚拢,咽了咽喉咙。
“盛星云,”她嗓音稍滞,“他也要南渡吗?”
“他会留在京中。”
知柔似乎安心,覆下睫羽。
魏元瞻的视线仍未移开。
她今日穿的浅云色,从头到尾的蓝,如此素雅之色在她身上也显得溢彩流光。魏元瞻瞧着,当下便想询她城郊宴会一事,又担心问得不好,触她霉头,不如回去听长淮交代。
于是挑挑拣拣,他竟问起了苏都:“你与苏都相处得如何?”
“他……”知柔蹙起眉尖。
自她去过冯宅以后,与苏都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行止变得和在北璃的时候一样,不温不火,不疾不徐,表情是单一的,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刺激他的情绪。
如此很好,至少共处一室不会感到窘迫。
初时闲暇,他会到宋府亲自陪着阿娘,后面似乎事务繁多,倒是来得少了;她随口问他什么,他都会答,但总觉得缺了一些,有点古怪。
直到两日前,知柔与苏都在藏书楼叙话,蓦然有人上来,是他的手下赵训。
所有往来冯宅的人都识得她,说话并无避忌。那天,赵训刚一张口,苏都兀地将他打断,眼神没朝她身上过一眼,但她能察觉到——
“他好像在防着我。”
苏都不信任她,无可厚非,毕竟除了兄妹之名,他们不曾像真正的兄妹一般相处,没有那么多情感;她的“可靠”也仅限于底线之上,苏都不敢交付全心,她完全理解。
只是让她去冯宅的人是他,戒备的人也是他,两相矛盾,在她看来便有点形似玩弄了。
光照适宜的车厢内,魏元瞻眼中神情几度变幻,少顷,他忽然说道:“我去见了袁大人。当年之事,或许另有隐情。”
知柔有些意外,亦不解这与苏都有何联系,他怎会突然提起?
她掀起眼帘,直视魏元瞻,闻他道:“袁大人素嗜兵法,自常少将军在卫岭一战克敌后,袁大人便开始研究他的每一场战役。他们二人志趣相投,可算知己。”
卫岭一战,非常遇初临沙场,然此役以寡敌众,反败为胜,使年仅十七的少将军成了国朝传奇般的人物。
此后,常遇更是连战连捷,鲜有败绩。陛下对这位过分年轻的武将十分宠爱,不仅让他掌西南军权,还赐他尚方宝剑,允他战事先斩后奏。
“朔德六年,北璃与我朝订盟,陛下召常将军回京,他入京的日子比国朝预计的晚了半季。而在他尚未班师前,塞川一战使我军丧失了一半精锐,京里口风已无利于他。”
塞川字眼,知柔在袁兆弼的手札中读到过,也记了下来。在她翻出瓦间信件的第二日,去书房请教了父亲。
塞川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然而常遇误判敌情,将大部分军力部署在谷口,军队之间难以策应。此战惨败,军心大跌,京中更有甚者称常遇与北人通谋,故意送其“投诚之礼”。
京城的妖风到底刮不到边塞,常遇吃了败仗,并未沉溺其中,而是在北璃军大捷后即刻发兵突袭。
常遇的骑兵比北人更雄更悍,不仅从四面八方击溃敌人阵营,还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恐慌。这一战后,北璃军溃不成兵,没过多久,北璃可汗不得不派出使臣向燕求和。
“听袁大人说,陛下当时尤其爱惜常将军。久受陛下倚重的诤臣董学颜曾上谏,言常遇通谋北人,朝廷以‘陷害忠良,离间君臣’之罪将其逮捕下狱,判了流放西舜。”
“他既如此得圣心,又是为何……”知柔敛眉。
魏元瞻的声音一直很低,除了她,连坐在车轼的兰晔都听不见里头半点儿声响。
“有人向陛下呈了一张素笺,虽不曾用印,但那笔字,陛下认了出来。”顿了顿,“那封信笺原是送给北璃可汗的。”
常遇的字,知柔在冯宅见过。
锋芒刚劲,铮铮铁骨,却又不失华美。要习这一笔字,非易,亦非寻常人可仿。
知柔这些天从冯公口中听闻了一些常遇的故事,不是讲他如何忠,而是以旁观者的口吻平述他的经历。
他能单枪匹马混入敌营,且全身而退,足见其非无邪良善之徒。可若说他通敌,那是另一回事了。
就算他有心,谁能拦到他的书信?
一语落下,车厢内缄了片刻。
知柔手搭座沿,手背瞧着修长洁净,须臾,指头动了一下。
“他身边有人背主。”几乎笃定地开口。
她思绪敏捷,魏元瞻预见她的回应,时下面容不改:“塞川失利后,玉阳军中多了一位‘辛夷公子’,与常将军坐卧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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