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溢不出口,真相又太叫人伤情。
许久之后,他低低道:“心之所向,终有归期……已是最善的结果。余下的,无足轻重。”
凌曦不知自己究竟想听见什么。
他所经所历,她难以释然;若真得他倾诉,她又恐自己不忍听。
最后抿出一个笑,眼角带泪,已有一行沿着她腮边滑下。凌曦匆匆拭去,转过头去看窗外正踱步的人影。
“她幼时见旁人都有兄弟姐妹,总是艳羡,见到年长些的孩子,便将‘哥哥’‘姐姐’挂在嘴边,很讨人喜欢……有一回,她跟私塾里的孩子在河边嬉水,我去接她的时候,她牵着一个男孩的衣袖,不肯放开,那时她才四岁。”
忆及此,凌曦没忍住笑着摇头,入窗的风吹拂鬓发,她抬手抿过。
“回到家中,我问她,是不是那个孩子欺负她了,所以不肯放手。她摇摇头,说不是,她只希望自己也有一位兄长……”
苏都的目光透过窗扇,落在那个与他拥有同样血脉的女子身上。
幼年的记忆于他而言已经褪色,但是望着知柔,胸膛里总会生出一分色彩冲上眼眶,膝上的手慢慢握紧了。
后来,在很长一段静谧中,凌曦忽闻一声低得几乎听不到的“母亲”,眼皮剧烈地颤了一下,看向苏都。
他弯起沉重的嘴角,唤:“阿娘……”
终难以为继,凌曦眸中的泪水几如雨下。
那日以后,苏都得空便往宋府,闭口不谈自己在北璃的往事,不过偶然询问一些当年的微末细节,恐知柔见状多思,她几番支开她。
此举竟让知柔烦心更甚,凌曦早该觉察的。
知柔想要兄长,但瑾琛对她而言,不是兄长那么简单。他们彼此缺失的情意,怎可能因身世如此,便欣然受之?
双目被渐渐晒进屋内的阳光刺得发疼,凌曦将手覆上去,握住知柔。
“我和琛儿并非避你,是我不愿叫你沉入这些过往……保护你们原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柔儿……”
听她微哽的嗓音,知柔手在发颤。
霎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指节微微收握,回攥那双被岁月侵蚀,骨感更重的手,喉口吞咽了一下。
尚未启唇,又听见她道:“我明白,你不喜我囿身宅院,对你有所隐瞒,可我只是……只是害怕。你离开我的那三年,我真的……”
凌曦语意忽滞。
知柔北上,她没有一日能够安寝。
基于五脏中相似的情绪,时隔十数载,再度冲袭上来。她一次次记起常遇,记起所有常家的面孔。
若非知柔,她当年定会毅然决然地回到常府,断不会让任何人夺走瑾琛。
她已失去过一回,何堪再忍受第二次……剖心剜骨之痛。
偏命运弄人;偏偏她的知柔,浑然不觉此行一别,或许难能相见,犹反过来宽慰她,称自己会拼尽全力,一定,一定回到她的身边。
是自己没把知柔护好,她无比自责,亦深晓知柔的秉性。若将旧事尽诉于她,以她冲动赤诚的性子,如何不会行危险之事?
室内的辉光,将凌曦和知柔的影子印在隔扇上。
“我不敢将一切都告诉你,因为这些本就不该由你来承担,我也不想看着你,不顾己身地为我……”
话犹未全,两条手臂自她腰间穿过,紧紧拥住了她。
知柔外放、浓烈,从小就喜爱把自己塞到她怀中,“咿咿呀呀”地畅说不停。待她逐渐长成,与凌曦虽然亲密,却不再跟小时候一样黏她了;凌曦表达感情的方式是传统而含蓄的,鲜少如今日这般直白,更遑论主动接触。
是以,在知柔刚回京的那天,她都没有去拥抱她,眼下被她用力搂着,才发觉自己对这个怀抱也渴望了太久太久……
她抬起胳膊,把她的肩膀压入怀中。
“我不问了,阿娘……”知柔嗓音低低的,潮热的气息卧在凌曦衣上,灼烧她肩颈的肌肤。
话说开后,知柔在樨香园待了良久,破天荒地与凌曦谈起草原之事。她言笑晏晏,直把太阳说到西颓,才从樨香园辞去。
夜晚,屋内燃起灯。
知柔大半张脸浸润在烛光里,手中正一笔一画厘弄常遇案的线索,不知缘何,忽将笔一投,已成的纸张被她卷起捏皱。
魏元瞻食言了。
这不像他。
知柔手指在揉成一团的废纸上握了又松,实在有些着急,她想见到他,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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