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陡然从花丛中起身,惊得众人瞠目结舌。萧云寄亦吓得手颤,箭矢射出,正中女奴肩头,引来一阵哄笑。
到底是少年心性,谁曾在深宅见过鲜血?萧云寄被激得兴起,嚷着要谢令仪一试身手。她那纤弱身形,怎敌得过每日晨练的萧六姑娘?谢令仪却冷眼睨着对方趾高气扬的模样,声如薄冰:“哗众取宠,欺凌弱小,非君子所为。”一句话成功气哭了萧六姑娘。
接着,那柄长弓被掷在她脚边,总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叫她也上手试试,看看能不能比得过萧六。
谢令仪抬眼望去,百步外的女奴捂着肩膀抽噎,萧家乳娘如牵牲畜般扯着绳索不许她蹲下。鬼使神差间,她接过长弓,搭箭、拉弦,在箭矢离弦之际偏转向旁——一道银光破空而出,射穿乳娘喉咙。血花迸溅之时,花园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
第70章
清悟扯开领口,右侧锁骨下面,纹了朵缠丝莲,花蕊鹅黄,指腹抚过时,凹凸肌理间藏着旧年霜雪。
“那老妇是为了给她主子出气,我阿娘是萧家主养的外室,有了我后,被主母找上门,他们说,养着我,全当给萧六姑娘当个玩意儿。”
少年的声音碎在黑暗中,萧氏主母生不出儿子,六姑娘前面全都是些个庶子,生了萧六时,听闻养在外面的也生了个儿子,还起了个乳名——耀宗。
萧氏主母因此郁郁而终,没多久就撒手人寰,萧云寄自小被奶娘养着,同府上的人一样,将萧耀宗视作不祥,甚至,他们这对姐弟,还隔着杀母之仇。
入了萧府,他连仅有的姓名都被抹去,日夜被萧氏主母的心腹们折磨,他们给他起了新的名字,叫他轻奴——连奴仆都可以肆意轻贱的人。
而萧云寄,则恨他,为什么是个男子。
若同样是个女儿,她的母亲或许也不会急火攻心去世,主子的仇恨就是奴才的仇恨,萧云寄能想到的,就是将轻奴打扮成女奴的模样任人欺凌,而那府中下人的手段却比做主子的更狠辣三分。
清梧的哭声又似那日海棠花下的狸鬼儿,痛苦中夹杂着绝望,被谢令仪一箭射穿喉咙的奶娘,曾在无数个不为人知的夜晚,将他绑在床上,反反复复用小刀切割他身为男子象征的地方。
两人坐在屋顶上,黑暗里,清梧用袖子遮住脸,声音平直,像是诉说不相干的事:“四姐姐,那日我其实想去死的。”
“我想先捅死那个妇人,再杀了我自己。”
“我藏了颗石子,磨得尖锐,也摸清了那妇人的作息。”
他将手伸到谢令仪面前,眼神亮晶晶的,似是邀功一般道:“她每次划我,我都记得,哪个地方最痛,哪个地方流血最多。”
手腕内侧,是一道道凸起疤痕,谢令仪伸手将他手腕扯下来,广袖之下,少年的指尖如同蛇一般蜿蜒盘上,他声音有些抖:“四姐姐,我很乖的…能自己换药,能照顾好自己,不难养的…我能…我能…”
他说不下去了,那些不堪、耻辱被他从记忆里扯出来,像是狸奴试探地伸出尾尖儿绕着腿打转,露出伤痕累累的柔软肚皮,用最温顺的姿态,等待可能降临的怜惜。
梆子声在四更准时响起,东方泛起一线蟹壳青,清梧倚着朱漆亭柱,目送白鸽掠过黛瓦飞檐,朝着陇西方向振翅远去。
正如李若澜所料,谢氏家主看似冷面如霜,实则外冷内热。他编织了个虚实交织的故事,借由往昔的残章断句,终是叩开了她心门,得以常伴身侧。
秋意渐浓,寒气如蛛丝般缠绕全身。清梧轻轻抖落肩头白霜,像只偷溜的猫儿般,蹑手蹑脚爬上绣榻。隔着柔软锦被,他将冻得发颤的身子挪近,声音如游丝般在耳畔轻绕:“四姐姐,寒气透骨,我只靠着你取取暖,好不好?”
秋雨初霁,广平北三百里栈道破土之际,陇西以南、陈郡以北诸地,忽遭数股悍匪袭扰,一时狼烟蔽日。段怀临自顾不暇,恐谢令仪乘乱袭京,乃下旨征召,言及望其镇抚陈郡匪患,字里行间颇有共掌山河之意。
这些信函被她掷于案头作演算废纸,眼下唯有加紧整训甲兵,严守郡界,免教匪寇踏入广平半步。
其间广平新晋一员小将,乃陈家二丫陈风。
夏末之变未折其翼,反令其锋芒愈锐,遂弃笔从戎,随照夜昼夜操演,不过两三月,已擢升营中伍长。
再说这批悍匪,数路齐发,从陈郡一路往东北,极快攻下青州、冀州两地,自称——襄王。
“嗬,好大的口气——”以当今国号为自封,来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谢令仪展阅北襄舆图,细审匪势,从陈郡山林出来的匪徒,是如何越过陈郡、西平、博陵关口,抵达青州,并极快占领冀州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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