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郡多山,然其东北关口至西平、博陵皆为通衢官道,若有大军过境,必有斥候预警。今无声息,必是沿途郡县有人暗通匪首。
谢令仪的目光在西平郡流转片刻,看向坐在圈椅上饮茶的梁清吟,问道:“梁姐姐,我有个猜测,不知可不可说。”
梁清吟看她一眼,抢在她前面说了出来:“我那不成器的阿弟,怕是又生事端了。”
梁煜自上回协助白家老头窃逃后再未归来,派去捉拿他们的暗卫也是铩羽而归,说是陈郡当时闹了匪,挂着谢府的马车被洗劫一空,发现了几具被砍成稀巴烂的尸体,疑似白家人,但尚未发现梁煜踪迹。
因修栈道,北伐暂缓,梁清吟心里不痛快,入了秋后,终日抱个暖炉子晒太阳,同方旬那只鹦鹉说话逗趣儿。
谢令仪坐在首位,心思郁结,若这所谓的襄王真是梁煜,恐怕将会是个极难缠的存在。
纵是千般烦忧堆心,终需抽丝剥茧逐件理来。倏忽已是重阳佳节,谢府张灯设席大宴宾朋,除了例行节礼送往各府,此番送往广平的礼匣中,更有来自上京的一份仪程。
庆阳亲手做的玲珑香囊暗嵌在段怀临所赐的礼品之间,囊内盛着她惯用的桔梗香粉,更附上一折近日所作策论,但见字迹娟秀清丽,笔力较前更见精进
谢令仪心下欢喜,却不敢形于颜色,只恐被段怀临拿住话柄加害于庆阳,是以回礼皆循常例,与他郡藩府别无二致。
青雀一件件往箱子里拿出原准备给庆阳的零嘴儿,劝慰道:“如今家主与君上破冰,公主是君上的亲生女儿,这些吃食,不打紧吧?”
“段怀临薄情寡义,元后那样的心头挚爱都肯送出交换,更遑论庆阳这个公主。”
谢令仪看她一眼,低叹道:“万事谨慎总不会错。”
青雀点头,知道这话不假,也只能跟着应道:“公主怕是要伤心了。”
眼下北襄虽战鼓擂动,皇城脚下却依旧歌舞升平。段怀临痛失两州,也不过愤懑了几日,转眼又将朝政抛给宋太师,由几位摄政大臣监国,他却躺到温柔乡里躲懒。
朝中无能臣可用,梁煜受降,李若光于陈郡山洪中失踪,武将一脉深受打击,倒开始传些流言,说当时的兰陵萧氏若在,萧汝成这个兵部尚书定能调兵遣将,平定匪患。
这话说得人多了,倒真像皇帝当初的决策是错误的,段怀临越发不愿意上朝,回宫后政务通通扔给太师代为审议。
紫金宽口兽香炉中吐出袅袅青烟,珠帘碰撞,王祈宁捧着一盘水晶琉璃瓶款步而来,帝王眼皮未睁开,闻着脚步,鼻尖微动,慢慢道:“今日用个桂花枇杷香吧,日日燃这龙涎香,孤身上都带着那群老东西的棺材味儿。”
王祈宁搓热掌心,依言往手中倒入香油,在段怀临鬓角轻抚打转。一炉暖香燃至尽头,炉灰簌簌落了半寸,并无近侍进来续香。殿门紧闭,仿佛与外世隔绝,西墙日影已爬到窗尾,犹带余温的日光透进来,才知晓今夕何年。
今年的重阳宴并未大办,只各宫有孕的嫔妃赏了几桌宴席,皇帝心里不痛快,宫里也无人敢在此时触他的霉头。
王祈宁一边服侍他,一边捡好听的话来哄:“君上洪福齐天,是惊天地第一伟人,哪里能是旁人能比的。”
“如今宫里几位嫔妃濒临生产,这满宫嫔妃,包括臣妾,来日都指望君上,这儿孙满堂,千秋万代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嗬、”段怀临闭着眼睛,发出一声短促冷笑:“阿宁,你从前不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身后,王祈宁神色一顿,指尖下意识扣紧,被男人握住掌心:“怎么这般心神不宁?”
“君上,庆阳过了腊月就满十二了,按照我朝春恩令,必得相看门亲事……”
“哈,这有什么,孤早就想好了。”
他握着王祈宁的手放在脸颊摩挲,声音低沉:“夏末时,戎狄汗王达山图乐写信求娶我朝嫡公主,孤压着消息,就等庆阳到了年纪将此事宣布,咱们真真儿想到一块去了。”
“戎狄汗王?”
王祈宁惊叫出声:“达山图乐已年逾花甲,都能做庆阳的祖父了!他想替谁求娶?!他掌下的儿子?不对,定是孙子?!怕也比庆阳年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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