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侧身躲开她的跪拜,对王祈宁说出谢令仪留的最后一句话:“段怀临刻薄寡恩,莫说死了亲娘,除非国丧,否则公主婚事,必不能改。”
王祈宁心头一凛,对谢令仪的话又信了五分,那人料到她要毒杀太后,以守丧为由拖延婚期,也料到若此事成,不说庆阳身上背负亲娘杀死祖母的污点,这等丧事依旧改变不了段怀临的心意。
她算到了一切,唯独救不了庆阳。
照夜要带的话皆已说出,又恢复了少言寡语的模样,等她彻底不再哭后,才开口道:“主子有命,我会一直盯着你!”
“……”
身形高挑的暗卫说完这句话便消失于黑暗,独留她一个人呆坐良久,才揉着发麻的腿,一瘸一拐往兆祥所去了。
方打开门,一个嬷嬷打扮的妇人扑过来,朝着她上下看了看,颤声道:“娘娘,我柜子里那盒枯藤粉……”
“扔了。”王祈宁面无表情往外又看了两眼,书房未点灯,应是庆阳还未回来。
那嬷嬷不放心,又上前近了两步站在灯下,松垮的面皮覆在骨头上,满脸褐斑,正是庆阳曾被逐出宫的乳娘——李嬷嬷。
“御前的人说您这些时日常去慈宁宫,您……”
王祈宁坐在桌前,低声道:“以后不会了。”
李嬷嬷望着王祈宁敛眉而坐的模样,惊出一身冷汗,嘴唇颤抖着:“您不能动太后娘娘,她是……您的……”
第72章
王祈宁心中骤起疑云,猛然起身逼近李氏,声线里裹挟着锐不可当的质问:“嬷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妇人如遭惊雷劈中,慌乱间撞翻妆奁,珠钗滚落满地。她踉跄着往门边跌去,却被王祈宁长臂一伸拦住去路。女子的声音陡然拔高,恰似金簪刮过铜镜,刺得人耳膜发疼:“太后怎么了?!为什么我不能动她?偏生是我?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李氏连连后退,咬着唇摇头,银炭火盆映得面上神色恍惚:“娘娘,老奴多嘴,娘娘责罚便是……”
刹那间,某个猜想如流星划破夜幕。王祈宁只觉所有乱麻突然露出线头。她不愿意放开这事,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了,若再不想办法反击,难道真要看着庆阳嫁给个戎狄老翁吗?!
她站在门口,不肯挪动脚步,无视那妇人请求,泪水止不住往下掉:“嬷嬷,你是庆阳的乳娘,你我当是一心的,我哪怕豁出命都不能叫她受苦,她还那么小…”
“刚生下来您就养着,一口奶水慢慢养大的,难道你真想叫这孩子嫁去戎狄吗?!”
李氏僵在原地,呆看着她:“自古以来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娘娘未免太过娇惯公主,说不定年纪大些,也格外会疼惜人,君上叫公主北上,是去享福呢…”
妇人引出女戒之言堵得王祈宁脸色涨红,她张着嘴,所有的愤怒卡在喉间,仿佛不可置信。
原来这就是她的想法,女儿、夫人、母亲,这些角色都要完全服务于男人,在成千上万个李氏眼里,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王祈宁说不出话,心中密密麻麻涌现的,都是谢令仪那句:“许他三宫六院,我就不能琵琶别抱?!”
她早就明白,所以即刻抽离,甚至离开之初,还将帝王的脸面狠踩在脚下。
谢氏四女,果然惊才绝艳。
李氏趁着她思绪涣散,慌忙推门逃匿,木门“吱吖”一声开启,已长高不少的姑娘睁大眼睛,怯怯看着房内,低唤道:“阿娘,不哭。”
王祈宁浑身一震,像被针刺一般,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半年前,谢令仪还在的时候,庆阳也曾自在过一阵子,不信天命,参行政事,什么时候变得呢,似乎那个女人叛逃出宫后,一切都变了。
又变成了梁清婉执掌内务,宫女、嫔妃人手一本《女戒》,非得日日背诵细文才好,那些时日,庆阳身上、手背皆有不断的红肿擦伤,她看在眼里,有那么一瞬间怨恨过谢令仪,她倒是走了,将窥过一丝光亮的人留在黑暗。可细想下去,她们又能去哪里呢,留在上京,还有帝王宠爱,庆阳依旧是公主,可跟去了广平郡,身上背负的,便是“反贼”二字。
她得顾忌女儿,庆阳也要照看她这个生母,两人彼此相依,日复一日在这些《女德》、《女戒》中缴械投降,渐被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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