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女子》终章。.
乾隆元年的清明,沂水赵家洼的官道上,一辆青布马车碾着新绿的草芽缓缓驶来。
车帘被春风掀起一角,露出婉娘鬓边那朵新簪的白菊。
每年这个时候,她总要簪上一朵,为了纪念那些在金陵案里逝去的伙计,也为了提醒自己,如今的安稳有多珍贵。
“还有多久到?”
婉娘轻声问,指尖拂过车案上的朱红药箱。
箱子里垫着软布,整齐码着给二婶子治咳嗽的川贝;
给村西头瘸腿张叔敷的接骨草;
还有给孩子们清热的金银花;
都是她特意从金陵杏林堂带来的。
“过了前面那道梁就到了。”
赵老实赶着车,声音里裹着笑意,
“你听,是不是有孩子喊?”
车窗外果然传来清脆的童声,像山涧里的泉水叮咚作响。
三四个半大的娃子追着马车跑,其中穿蓝布褂子的那个,正是他们八岁的小儿子赵念淮。
这孩子去年跟着奶奶在老家住了半年,晒得黝黑,野得像只刚出窝的小山雀,看见马车就扒着车辕往上蹿。
“娘!爹!”
念淮被赵老实一把捞起来抱进怀里,脚丫子还在乱蹬,鞋上的泥点子溅了赵老实一衣襟。
婉娘笑着捏捏他冻得通红的鼻尖:
“又去掏鸟窝了?
看你这身泥,奶奶准得罚你洗碗。”
马车刚停在新瓦房门口,老太太就拄着拐杖迎出来,身后跟着拄着另一只拐杖的二婶子。
去年冬天二婶子摔了腿,婉娘特意从金陵请了郎中来看,如今已能慢慢走动。
“可算回来了!”
老太太拉着婉娘的手,皱纹里淌着笑,
“灶上炖着你爱吃的排骨,就等你们了。”
二婶子凑过来,盯着婉娘腕上的银镯子直笑:
“这镯子戴了快二十年了吧?
还跟新的一样亮堂。”
婉娘抬手摸摸镯子,冰凉的银面已被磨得圆润,上面的缠枝纹都快看不清了:
“戴惯了,摘下来反倒空落落的。”
这是当年赵老实在赵家洼送她的定情物,跟着她从沂水到金陵,又从金陵回沂水,早已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晚饭时,炕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念淮抢着给奶奶夹排骨,油乎乎的小手在衣襟上蹭来蹭去:
“奶奶,我昨天在山上采了好多金银花,婉娘说晒干了能泡茶!”
他学村里娃子喊“娘”作“婉娘”,带着点奶气的口音,倒比城里的“母亲”更显亲昵。
赵老实喝着自家酿的米酒,酒液辣中带甜,像极了婉娘的性子。
他看着婉娘给念淮擦嘴角的油渍,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暮春。
也是这样的雨天,他在老槐树下遇见穿白衣的她,那时怎会想到,这朵飘摇的白菊,竟会在他的生命里扎根、开花,结出满枝的甜果。
夜里,婉娘坐在灯下整理药材。
赵老实凑过去,见她把晒干的柴胡、当归分门别类包好,标签上的字迹娟秀工整。
这是她教村里媳妇们识字时练出来的。
窗台上摆着个粗瓷碗,里面泡着金银花,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碗沿镀上一层银边。
“明天去看看那棵老槐树吧?”
赵老实轻声说,往灯里添了点油。
婉娘抬头,窗外的月光正落在她鬓边的白菊上,像落了层霜:
“好啊,顺便去看看当年你救下我的地方。”
她忽然笑了,
“那时候你背着绿豆袋,傻愣愣站在雨里,我还以为是个劫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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