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将人往外赶,什么坏习性。
陈良玉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晃动的矮影,定神一看,卜娉儿正蹲在不远处,那有一簇矮丛挡住她半截身子,见陈良玉看过来,忙解释道:“末将怕有人从这里过,或者,阿寅会很快回来。”
陈良玉平静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她往亮灯的寮房瞧了一眼,不知谢文珺的衣服要换到几时,便走到矮丛另一旁,与卜娉儿一起蹲着。
不久,林寅果然风风火火地折返回来,路过矮丛一个急刹,问卜娉儿:“你蹲这里干什么?永宁殿问过了,不见大将军和……长公主。”
她似乎终于看到矮丛另一侧还有胭脂色的人影,“大将军?你去哪了?长公主呢?方才我在屋外唤了好久,你房里没人,这会儿怎么又和娉儿在一起?”
林寅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即便想答,也不知先从哪一个答起。
诚然,陈良玉也没想搭理她。
林寅眼眸被一抹胭脂红晃了,又问:“你衣服什么时候换的,白日穿的不是这身吧?”
陈良玉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娉儿。”
卜娉儿站起身:“末将在。”
陈良玉指了指林寅:“把她拉下去斩了。”
“是。”
于是林寅不明所以地、带着一脑门子问号被卜娉儿强行拖了下去。
***
问禅台上,头顶明月高悬,脚下山川入目。
方丈叫寺中小僧打了几坛子酒送上来,林寅酒虫上脑,拉着卜娉儿到一旁行酒令,“今儿月亮又不圆,有什么好看的?来来来,难得没有军规束着,尽兴玩儿。”又问鸢容、黛青,“二位女史,一同来啊。”
谢文珺颔首允准之后,鸢容与黛青也去坐在四方桌的两面。
行酒令的玩法并不单一,常玩的也就骰子、诗词、藏钩与投壶,宫里年节宴上常有妃嫔宫眷、臣妇贵女凑一桌饮酒作乐,鸢容与黛青在宫中耳闻目视,最擅“飞花令”——行令人选用诗、词或曲出题,对不上题目者罚酒。
谢文珺取了“月”字,任她们作玩。
鸢容念出一句:“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此句月字为首字,下一句,月字该排行二。
黛青随即接上:“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卜娉儿略一顿,也道:“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陈良玉与谢文珺没去与她们凑热闹,坐在问禅台大殿中央,殿顶的直棂窗中间开了一个木框,四周竖条排列,没有糊纸,是露天的天窗,仰头见月。
若非风声乍起,在此赏月该是风光独好。
骤风从天窗卷入问禅台,陈良玉面门垂下的发丝朝后扬起,谢文珺的衣袖也随之摆了摆。可管它霜风冽冽,雪霰霏霏,只要有她在侧,便觉风雪山川皆为绮景,欣然赴往。
酒是陈良玉要的,她却滴酒未沾。
除去林寅抱去行酒令那一坛,桌上的酒坛与素斋分毫未动。铜炭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
两把紫藤椅挨得很近,陈良玉有意无意地将身子往旁边倾。
目光停留在桌面的几坛子酒上。
太皇寺是皇家寺院,僧侣破戒是重罪,依律当剥去僧袍押往刑部受审,方丈牵头开酒戒,更是罪加一等。可她这个人,向来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能放一马就放一马,只要祸水不引到自己身上来,她也懒得越俎代庖,替刑部去追究什么。
却也抵不住好奇,顺嘴问一旁的谢文珺道:“太皇寺有酒戒清规,方丈怎会卖酒?”
谢文珺手搭在交椅扶手上,悉心释道:“太皇寺年年祈求福祉,超度皇亲,弘扬佛法,每一场佛事都耗银无数,朝廷拨给寺院的帑金堪堪够数,时常还要僧众以香火钱贴补。自苍南民难案后,太皇寺便设了悲田院,每有天灾人祸,太皇寺便开仓放粮,施药治病,救济贫弱,寺中香火钱吃紧,便酿些酒水出卖筹粮药。”
原来如此。
陈良玉道:“方丈是个慈悲人。”
谢文珺道:“除了太皇寺,灵鹫山有座净慈庵,庵堂的比丘尼也在庵堂外设了一处济苦庇难的堂子,名普济堂,收留无家可归的女子。本是为了度化苦难,后来却有许多人去往普济堂弃婴。”
细密的星子透过天窗洒在屋内,随月辉在地上勾勒出不规则的光影,天窗的木框仿佛就此框住了满天星斗。
谢文珺转过脸,见陈良玉只是眉毛皱了皱,道:“旁人听闻此事,都是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你今日的反应不像你。”
陈良玉道:“倘若那些为人父母的心够狠,直接溺在水缸里更省力气,何必要远途跋涉送到普济堂?既送来了,便是良心尚未全然泯灭,仍巴望着这孩子有一条生路。”
家里养不起。
一口多余的粮都拿不出来。
谢文珺忽而用一种悲怆的腔调问她:“阿漓,本宫是不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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