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牢官往木栅门里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将军,请。”
陈良玉踌躇着从哪下脚,跟在提牢官身后的狱卒以为她不愿进去,手掌从后背猛地往前一送。
陈良玉手脚是上了枷的,被沉重的枷锁和镣铐桎梏着自承天门出,从集聚在宫门口的樨马诺人面前过一遭,才押往刑部大牢。谭遐龄给她上的是重枷,这猝不及防地一搡脚步没有迈开,陈良玉右膝直直砸在生硬的地面上,疼得她眉心抽了一抽。
提牢官脸色一白,紧走两步把人搀起来,亲自卸了压在陈良玉颈间的枷锁,“手底下人不懂规矩,大将军莫怪。”
牢头在那位狱卒后腰猛踹一脚,斥骂道:“没规矩的东西。”
也上来赔罪。
这是天牢最靠里的一间牢室,与班房隔着一条很深的甬道。高处有一扇用木条封住的窄窗,木条干裂腐朽,风从缝隙中灌进来,驱不散牢房内的腐臭和湿气。
提牢官卸了枷,又蹲下去打开陈良玉脚上的镣铐,道:“咱这是死牢,您呐,也别嫌这处简陋,上面交待下来给您单独一间,不用跟其他犯人挤在一起,已经是顶好的待遇了。”
肥硕的老鼠“吱吱”地在稻秆铺就的草垫上穿梭,搜寻着这间牢房上一个已被处决的死刑犯掉在地面的食物残渣。
陈良玉道:“有劳。”
“下官告退。”
牢门“嘭”地关上,锁链摩擦过木栅门的声音尤其刺耳,狱卒“咔嚓”落了锁。
陈良玉上下打量着这里。
牢里的耗子不怕人,人走近了也不屑逃回墙洞里躲着。陈良玉一脚踢开,不管那堆稻草刚被耗子爬过,她倚着墙坐下来。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强烈的咳嗽从隔壁传来,陈良玉乍然转身回头,这才瞧见相邻的囚室的角落也蜷着一个人,两道毒辣的视线穿过狭窄的木栅缝隙直勾勾盯着她。
旁边也是一人一牢,提牢官口中这顶好的待遇竟还有除她之外的人消受。
陈良玉扒在木栅缝里往隔壁囚室看,刑部大牢隔开每间牢房的木桩打得极密实,只留很窄的缝隙,牢里又暗,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个头发散乱的消瘦男子。
“赵御史,巧啊。”
赵兴礼却不热络,淡淡地“嗯”了一声,有些恭候的意味,“来了。”
陈良玉盘腿就坐,道:“赵御史看到本将似乎一丁点也不惊讶。”
“迟早。”
赵兴礼惜字如金,知道与陈良玉志不同、道不合、言难谋,能少言就少言。
陈良玉也不自讨没趣,往角落里挪挪身子,那里铺了一堆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干草,就是她的床铺。
抽几把草秆支个草枕,陈良玉便卧下了。
提牢官和牢头出了天牢,后腰被牢头踹过一脚的狱卒又踱了回来,从门闸放进来一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两个窝头,“今儿放过饭了,本来没有你的吃食,我们牢头特意照拂你的。”
狱卒将甬道尽头墙上挂的油灯燃了,见陈良玉看也没看那粥和窝头一眼,身穿紫袍金玉带在干草地铺上和衣而卧,讽道:“不吃就饿着,饿极了什么都能吃。干了几年狱卒,什么达官贵人我都见过,甭管身前多显贵,到了这就是个死,没几天可活了,这身官衣还不愿脱呢?”
狱卒盯上了她腰间的金玉带。
那玉是上等和田黄玉,金边也是真金镶上去的。没见过坐牢还绑着皇上钦赐的佩绶的。
陈良玉闭目暂歇,“本将这身官袍脱不脱,岂是你一个小小狱卒说了算。”
狱卒碰一鼻子灰,落得个无趣而归,“秋后蚂蚱难蹦跶,爱穿你就穿着,斩首的时候都得剥下来换囚衫。”狱卒摸了摸下巴,片刻,抄起手中的棍棒敲了敲牢门,“哎!”
陈良玉睁开双目,眼眶干涩。
狱卒道:“牢饭就这伙食,不过你要是识相点,想吃好的也不是没路子。”说着搓动大拇指与食指,“你那金玉带扣下来点朝廷发现不了吧?”
朝廷瞎啊。
陈良玉翻了个身,后背粘上几根草秆,面对牢墙侧卧。
狱卒冷哼一声,“刚进来骨头都硬,别着急,有你求到我头上的时候。”
赵兴礼又咳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似乎更严重了,咳得停不下来。
狱卒走过去,一棍棒挥在赵兴礼牢房的木栅上,“咳什么咳,活不起趁早去死,给牢里省口饭。”
陈良玉默默听着动静,当她以为赵兴礼要愤然立起,指着狱卒鼻子怒骂之时,赵兴礼却以一副几近哀求的口吻对狱卒道:“有劳您,可否抓些药来医病?”气若游丝。
“药?药不要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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