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千叛军的兵刃便相继丢在脚下,降了。
景明将他们的兵刃连同从城里运出来那批尽数收缴了,马车拉着,他没敢从苍城城中借道,打算自城外绕行一段路往肃州去。
他叫底下一士卒去唤岳正阳,令苍城守军把捆了的降军押解,待天亮交给城阳伯岳惇处置。
车马绕过苍城,往北行不远,岳正阳便快马追了上来。
他方才想明白今夜是怎么一回事,喘嘘摸了把后脑勺,下马攥住景明的马辔头,央求道:“景将军,你带我一起回北境吧,我爹会打死我的!”
还不待景明回答,城中已亮起火把,星火伴着马蹄声直通向城门外。
“逆子!”
一浑厚声音,字正腔圆。
岳正阳浑身一凛,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爹。”
城阳伯岳惇驱马绕过岳正阳,拦下景明,身后兵卒紧跟着拔刀围上来。
岳惇道:“景副将,这么做事不厚道吧?”
时至日旦,城廓的墙垣与屋脊顶都积了霜,群山在浓云下若隐若现。
陈良玉恐有疏失,披了厚重的氅衣在祁连道隘口等景明的消息。远远地,见背了军旗的信卒一人一马往肃州急奔,便知道这批兵械叫人拦下了。
等闲人景明应付得来,能连人带兵叫人扣下,只能是城阳伯岳惇亲自来了。
她翻身上马,赶往苍城。
苍城城楼上的油毡火把在日旦的风中明灭不定,城门外的石板路泛着寒凉的光,城中传来阵阵呜咽,似流水,又似长风。
陈良玉进城未遭阻拦。
玉狮子前蹄踏进城门口,抬眼便见甬道陈列一张粗条凳,岳正阳被剥去盔甲,浑身只剩单衣,人趴在那,口齿勒着布条,手脚被粗麻绳牢牢捆在条凳上。一士卒竖了根碗口粗细的军杖,朝岳正阳臀部一杖一杖打下去。
原来朦胧听到的呜咽声并非流水、长风,是从岳正阳喉咙里发出来的。
“住手!”陈良玉勒马,喝止杖刑。
岳正阳疼得前额渗出汗丝,死咬着牙,余光瞥见一抹缎子白,他认出那是陈良玉的坐骑,眼神半分可怜,半分幽怨。
陈良玉经过他瞧了一眼,血还没洇透里衣,想必还没落下几杖。
幸好无碍。
岳惇叫人搬来一张四方桌,两把坐椅。
就这样搭就一个简易的谈判桌。
桌上一壶暖茶、一碟点心也没有,毫无待客之道。
陈良玉与岳惇各据一椅,对席而坐。
景明站到陈良玉身后。陈良玉道:“怎么不拦着?”
景明道:“拦了,拦好一阵子,非要打拦不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子打儿子,顺理成章天经地义。
岳惇哼一声,道:“先别管那个逆子了,大将军,你借兵械不成,也不好明抢吧?要不是老夫我高瞻远瞩,料定叛军今夜夜袭,提前等在这候着,这批兵器就落在你的腰包了?”
陈良玉道:“城阳伯这话本帅可不爱听,什么叫明抢?”
“不是明抢是什么?”
陈良玉问道:“你缴获这批兵器,上奏朝廷了吗?可有记册?”
岳惇语滞:“老夫还没来得及上报!”
“没上报再好不过,免得城阳伯还要再写报损的折子。”
“西岭又是叛军,又是瘟疫,事有轻重缓急,这不就先将这批兵器在苍城搁置几日吗?这一纵一放,反倒成了你陈良玉的囊中之物了?不管怎么说,兵器不可能叫大将军带走。”
陈良玉道:“你缴获的兵器没守住,被偷了。眼下这批是景明从叛军手中截获的,既然是我北境的骑卒征缮所得,合该归本帅!本帅带走理所应当。”
“兵械库被偷,还不是你教唆那逆子引开守军在先?”
“是本帅令岳六公子疏散兵械库守军。可你兵器丢了,结果摆在面前。”
“你还讲不讲道理?”
“本帅哪里说得没道理?”
岳惇缓了好几口气,仰天长叹,“天呐,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城阳伯,本帅也不容易。”
“你又不容易了?”
陈良玉坐端了,摆出一副讲道理的姿态,“城阳伯,你也说事有轻重缓急,北雍四十万大军压境,没这几车兵械,难不成让北境将士赤手空拳与人搏杀?”
岳惇也想到了,按理说几车兵械劳不动陈良玉亲自出马,甚至平日里劳不动景明,如今北境兵马大元帅与鹰头军为了这些器物前后脚都到了苍城,只怕北境的战势险峻,他也实在不好按着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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