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琰垂下眼眸,攥下了衣袖。
听得上首男人沉声道:“清早宋世子寻我,托我办件事儿。”
祝琰瞥了眼已经走进帐里的长姐,意识到乔翊安是在对自己说话。
她抬起脸来讶异地望着他。
“说是什么,家里要做衣裳。”他低笑了声,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几声,“未料平素冷傲孤高的宋世子,也管这些婆妈东西。”
他掀掀眼皮,轻挑眼尾扫了扫她,“你也是为这事来的吧?”
祝琰尚未说话,那边祝瑜已经寻见东西走出来。
她绷着面容,神色有些不自然,手里握着枚寸许长、雕着雀尾的玉印,没好气地递给乔翊安。
男人伸手接过来,嘴角噙了抹笑,“这东西放哪儿,小丫头们都不知,唯有劳动咱们大奶奶。”
祝瑜恨不得抓个杯盏扔他脸上,念及祝琰就在身边,强压住心里的火,“我同二妹说私己话,爷快忙去吧。”
“行,大奶奶赶人了,哪敢多留?”乔翊安朝祝琰扬扬下巴,朗笑道,“二妹难得来一回,别忙走,好生说会话儿,中午备宴,与你姐姐喝两杯。”
“谢谢姐夫。”祝琰起身朝他行礼,目送他走出院子才转回头来。
祝瑜有些不自在,坐在对面背脊僵直,下意识掩着领口,方才泛红的肌肤这会儿虽缓和些,仍是透着淡淡的粉色。
祝琰毕竟已非闺中少艾,又想到那印章是从何处翻出来……
她忙垂头饮茶,再不敢朝长姐看,怕她难堪。
——昨晚,琴姐儿吃坏东西不舒服,乔翊安特地提早辞宴回来瞧女儿,夜半顺势强留在此,借着几分醉意,将刻着自己大名的印章蘸饱朱砂,留在某些不能给人瞧的所在……
**
一场隐秘的风波无声无息平复下去。
十月来临之前,几家绣坊紧张地赶制好了嘉武侯府所需的冬衣。
刘影站在外院的账房门前,等着里头的管事传见。
近来府里忙碌,每到年底,要账点仓,各处巡检,需得赶在年节来临前把账目理一遍,到了寒冬腊月,天雪路滑,车马不便,到那会儿才准备冬收,就来不及了。
隔着厚厚的棉帘,听得里头不绝的清脆声响。场面颇壮观,十来名账房先生,各占一张窄案,案头堆叠着数不尽的账册,手指翩飞,熟练地拨着算盘。
里头喊了一声刘影的名字,他忙振袖理装,提步走上前去,掀开棉帘。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过来,手里端着一本厚账册,“二奶奶支三千零二十两银?”
刘影拱手道:“是,前些日子付定四百两,小可曾抄送了一份契书过来,按照往年旧例,控制着总支,当时先生是在场的。”
意思是说,这笔账是经公中同意、账房这边也知情的。
管事笑了笑,“每日开支数百项,一时哪记得分明。”
他蹙眉翻了一遍账簿,又扬声唤人点一点当前的现银。
刘影好脾气地端着笑,躬身又候了一刻钟,里头跑出个小厮,挠头禀道:“大管事,现银刚抵付了年中采买的一笔余款,唯今只有五六百两,先可着二奶奶用?”
管事蹙眉,“怎么会这样?二奶□□回交代事来,你们是怎么办的?要我如何腆着这张老脸,去向二奶奶交代?”
回过身来,歉疚地向刘影摊了摊手,“刘小哥你瞧……这不赶巧了吗?正遇上家里头现银不足,您看能不能先跟那边打个商量?既是时常走动的铺子,延个数月救个急也是常事。您瞧,能不能跟二奶奶美言几句,缓和几天?”
刘影笑了下,客气地道:“既是这样,小可便向二奶奶求示下,辛苦先生。”
他走出账房,脸色就沉了下来。
先是早年惯熟的绣坊不肯接生意,后是帐上刚巧填一笔旧余款付不出现银。
这些低级无聊的手段,单纯就是故意恶心人。
背后那人目的无外乎就是想激怒二奶奶,惹她翻脸。
这些事抓不住把柄,当事人将错处一推,谁又能跳出来指证是受她示意而为?
二奶奶若是为这些事去跟嘉武侯夫人或是二爷哭诉,大抵还会被扣个“庸碌无能”的帽子,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怎么做这世家宗妇?
刘影是个读书人,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落在这种叫人厌烦的阴私琐事里。
他径直去了蓼香汀。
祝琰正坐在炕前跟几个针线娘子说话。
“也怪我没留神……忘记把东西放妥当。”
“幸好不是什么绫罗绸缎,损失不算大,回头我们几个熬两夜,在坏了洞的地方加几处绣花,不仔细的话应该瞧不出来……”
祝琰含笑道:“无妨,迟几日不打紧,夜里灯暗,你们别为此熬坏了眼睛。”
“二奶奶不怪罪,我们便已经很是感激了,请奶奶放心,往后必不会再出这种差错的了。”
雪歌一脸不快地将针线娘子们送了出来,瞧见刘影,朝他打个眼色。刘影提步走进去,见祝琰坐在炕上,左手支着头,闭着眼睛,看起来十分疲惫。
“奶奶。”
听见他的声音,祝琰勉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道:“梦月,快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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