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那一道仿佛能劈开混沌的冰蓝剑光,如同投入墨池的巨石,在归墟海眼核心的绝对黑暗中,激荡起剧烈的涟漪!
黑暗并非被驱散,而是如同活物般翻滚、嘶鸣,露出其后一片更加深邃、仿佛连接着宇宙本初的虚无。
而在那虚无的中心,一丝若有若无、却沉重到仿佛能压塌万古的玄黄色气息,正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万物母气根源!
然而,这母气周围,缠绕着无数由最精纯的寂灭、混乱法则构成的漆黑锁链,它们感受到外来者的气息,如同被惊动的毒蛇,猛地绷直,散发出令人神魂冻结的恐怖气息!
“护住己身!”云珩低喝一声,霜陨剑光华再涨,化作万千剑影,如同暴风雪般斩向那些漆黑锁链!
剑光与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溅起的法则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四散飞射!
洛璃不敢怠慢,立刻将“小白”塞进自己那件滑稽的“咸鱼守护披风”里(披风居然真的泛起一层微光,抵消了部分冲击),同时全力运转“反卷”道韵,在周身布下一层暖黄色的、软绵绵却极具韧性的屏障。
那些飞射的法则碎片撞在屏障上,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骤减,戾气也被悄然化解。
她甚至尝试着伸出她那“筷子”级别的道韵,去戳那些试图绕过云珩剑光、从侧面袭来的较小锁链。
虽然无法击碎,但总能将其戳得一歪,给云珩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
“小光”似乎也感应到了外界的凶险,在洛璃衣袋里微微闪烁,传递出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支持意念。
这场在宇宙“胎盘”边的攻防战,凶险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云珩的仙力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洛璃也是神识剧烈消耗,额头见汗,那“筷子”道韵都开始变得不稳。
就在云珩一剑斩断最粗壮的几根锁链,剑光微滞的瞬间,一根隐藏在暗处的、极其纤细的漆黑锁链,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刺向他的后心!速度快到极致!
“仙尊小心!”洛璃瞳孔猛缩,想都没想,几乎是本能地,将自身那点可怜的“筷子”道韵全力催发,不是去挡(根本挡不住),而是……如同绊马索般,朝着那锁链的前端轻轻一撩!
就是这么一撩!那根蕴含着极致寂灭意念的锁链,前端被这突如其来的、“不求上进”的懒散意念一冲,轨迹竟然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偏转!
“嗤”地一声,擦着云珩的臂膀掠过,将他雪白道袍的袖口撕裂了一道口子,带起一串冰蓝色的血珠!
云珩闷哼一声,反手一剑将那锁链斩碎,回头看向洛璃,冰眸之中闪过一丝后怕与……难以言喻的震动。
洛璃看着他那被划破的衣袖和渗出的血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疼又气:“这破地方!连偷袭都这么不讲武德!”
云珩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转身继续应对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锁链。只是他的剑势,似乎更加凌厉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当洛璃感觉自己的神识快要被榨干,连“筷子”都快要握不住时,云珩终于抓住了那万物母气根源搏动的一个间隙,霜陨剑化作一道极致凝练的寒光,不是斩向锁链,而是精准地点在了那缕玄黄母气的核心!
嗡——!
整个归墟海眼猛地一震!缠绕在母气周围的漆黑锁链如同失去了支撑,寸寸断裂、消散!
那缕万物母气根源仿佛挣脱了束缚,发出了一声欢快而古老的嗡鸣,缓缓飘向云珩。
云珩迅速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由星辰金精和万年温玉打造的特制玉瓶,小心翼翼地将那缕玄黄母气引入瓶中,瞬间施加了上百道封印!
母气被收取的刹那,整个归墟海眼的狂暴气息仿佛都平息了不少,虽然依旧死寂混乱,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减轻了许多。
“成功了……”洛璃长舒一口气,直接瘫坐在了冰冷破碎的地面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怀里的“小白”钻出来,舔了舔她汗湿的脸颊。衣袋里的“小光”也传递出【累了……】的微弱意念。
云珩将封印好的玉瓶收起,走到她身边,虽然脸色苍白,气息紊乱,但冰眸之中却难掩一丝如释重负。
他看着她狼狈却完成关键助攻的样子,伸出手:“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洛璃看着递到面前的那只骨节分明、却带着一丝血迹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他的手冰凉,却异常稳定,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回程的路相对顺利。或许是母气被收取,海眼暂时恢复了某种平衡,空间乱流和法则衍生物都少了许多。
当两人再次踏出空间通道,回到青云门观星台时,等候在此的丹阳子和凌霄剑尊立刻围了上来。
“怎么样?拿到了吗?”丹阳子急切地问,目光在云珩破裂的衣袖和苍白的脸上扫过,又看了看同样狼狈、还穿着滑稽披风的洛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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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珩微微颔首,将那个特制玉瓶取出。
丹阳子和凌霄剑尊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太好了!有了此物,神器胚胎便可开始炼制!”丹阳子搓着手,眼神灼灼,“老夫的‘九转轮回萃取法’已经饥渴难耐了!”
凌霄剑尊也郑重道:“吾之‘生生不息剑印’亦准备就绪。”
然而,云珩却摇了摇头:“不急。炼制神器,需状态完满。吾需先调息恢复,而洛璃……”他目光转向正偷偷从储物镯里摸灵果的洛璃,“汝之修为,尚不足以支撑后续炼制与使用神器之消耗。”
洛璃啃果子的动作一顿,眨巴着眼:“所以……?”
“所以,需尽快提升汝之实力。”云珩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怎么提升?”洛璃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又要闭关苦修《凝心诀》?仙尊,我觉得我的‘筷子’已经够用了,再练下去我怕它变成‘牙签’……”
云珩沉默地看着她,冰眸之中神色变幻,似乎在斟酌措辞。
一旁的丹阳子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极其猥琐(自以为高深)的笑容,悄悄往后缩了缩,还拉了拉不明所以的凌霄剑尊。
观星台上,夜风微凉,只剩下他们四人(及洛璃怀里的两只)。
云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向前迈了一步,靠近洛璃。他身形高大,阴影将洛璃完全笼罩。
洛璃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寒气,混合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和归墟海眼的尘埃气息。
他低下头,冰眸直视着洛璃有些茫然的眼睛,那眸中惯有的寒意似乎被某种更深沉的东西取代,染上了些许深色,而他那如玉的耳垂,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绯红,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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