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郭靖似乎平复了怒气,他看向杨过,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忽然开口问道:“杨过…你姓杨?你父亲…可是杨康?”
此言一出,厅中顿时一静。
杨过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看向郭靖,眼神中充满了惊讶、戒备,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痛楚和…怨恨?他抿紧了嘴唇,没有立刻回答。
林惊鸿和苏凝霜也感到意外,没想到郭靖会突然问起这个。
黄蓉轻轻叹了口气,接口道:“过儿,你不必紧张。我与你母亲穆念慈,曾是旧识。你长得…很像她。”她眼中流露出一丝追忆和怜惜,“你母亲她…是个好女子,可惜命运多舛。你这些年,过得可好?怎么会来到襄阳?”
杨过听着黄蓉温和的话语,看着她眼中真诚的关切,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但眼神依旧倔强。他闷声道:“我…我一个人习惯了。来襄阳,是…是找我穆姑姑。”他并未提及具体缘由,显然不愿多谈自己的事。
郭靖看着杨过,眼神中带着愧疚与痛心:“过儿,你父亲…他走错了路。但我与你父亲毕竟兄弟一场,你既然来到襄阳,便留下吧。我会教你武功,让你…”
“不必了!”杨过突然打断郭靖的话,声音有些尖锐,“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劳郭大侠费心!”他反应异常激烈,似乎对“教导武功”之类的话极为抵触。
厅中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林惊鸿心中暗叹,看来杨过对其父杨康之事耿耿于怀,对郭靖这位“伯父”也心存芥蒂。
黄蓉连忙打圆场,笑道:“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暂且不提。过儿既然想自己闯荡,也是好事。不过襄阳如今不太平,你既与苏侄女和林少侠相识,便暂且与他们一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她又看向林惊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林少侠年纪轻轻,内力修为却颇为不凡,阴柔绵长,似乎是寒山一脉的路子?”
林惊鸿心中一惊,没想到黄蓉眼光如此毒辣,仅凭昨夜苏凝霜叙述中的零星信息和自己此刻的气息,便猜出了他的师承。他坦然承认:“黄帮主慧眼,晚辈确是寒山派弟子。”
“寒山派…”郭靖闻言,也看了过来,点了点头,“尊师‘寒梅先生’可好?昔年华山论剑之后,我曾与他有一面之缘,相谈甚欢,对他淡泊名利、潜心武学的风骨甚是钦佩。”
林惊鸿神色一黯,起身拱手道:“多谢郭大侠挂念。家师…已于月前仙逝。”
郭靖和黄蓉皆是一怔,随即面露惋惜之色。郭靖叹道:“寒梅先生乃世外高人,不想竟已驾鹤西归…武林又失一英才。林少侠节哀。”
黄蓉柔声道:“林少侠继承寒山道统,想必尊师对你寄予厚望。不知此番下山,所为何事?若有用得着郭府和丐帮的地方,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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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鸿心知这是表明来意的最佳时机。他略一沉吟,从怀中取出那半枚寒心佩,双手呈上:“不敢隐瞒郭大侠、黄帮主。晚辈奉先师遗命,下山寻找岳王墓,欲取其中藏匿的抗金宝藏与《武穆遗书》残卷,以期能助郭大侠一臂之力,固守襄阳。此乃信物,需集齐两半,方能开启墓门。”
“岳王墓?!”郭靖和黄蓉同时动容!
郭靖豁然站起,接过那半枚寒心佩,仔细端详,手指摩挲着那个“岳”字,神情激动:“果然是岳王爷的信物!我曾听丘处机道长提起过,岳王爷临终前,曾将一生积蓄与兵法心得藏于一处隐秘墓穴,以图后世有缘人得之,继续抗金大业!没想到…没想到这传说竟是真的!而且这信物,就在林少侠手中!”
黄蓉也走上前来,看着那泛着寒光的玉佩,美目中异彩连连:“岳王墓…《武穆遗书》…若真能得此遗泽,对我襄阳守军,无疑是天大的助力!”她看向林惊鸿,“林少侠可知另外半枚玉佩的下落?”
林惊鸿摇头:“先师只知此佩一分为二,流落江湖,另外半枚下落,却是不知。”
黄蓉沉吟道:“岳王墓既然在襄阳附近,其线索或许就藏在本地的一些古迹或传说之中。此事需从长计议,谨慎探查。我会让丐帮弟子暗中留意相关消息,尤其是关于玉佩和古墓的传闻。”
她将玉佩交还给林惊鸿,正色道:“林少侠,此事关系重大,在找到另一枚玉佩和墓穴确切位置前,切勿走漏风声,以免引来更多觊觎之徒。”
“晚辈明白。”林惊鸿郑重收起玉佩。
就在这时,一名丐帮弟子匆匆入内,在黄蓉耳边低语几句。
黄蓉脸色微变,对郭靖道:“靖哥哥,刚得到消息,蒙古先锋大军已抵达城外三十里处扎营,统帅是忽必烈麾下大将兀良合台。另外…有弟子在城西发现李莫愁的踪迹,她似乎…在打听古墓派的消息。”
郭靖目光一凝:“终于来了么…”他看向林惊鸿三人,“三位,蒙古大军压境,城内恐有奸细活动,你们行事务必小心。岳王墓之事,便有劳林少侠多费心。若有需要,尽管来府中寻我或蓉儿。”
苏凝霜、林惊鸿和杨过知道郭靖军务繁忙,便起身告辞。
离开郭府,走在熙攘的街道上,三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蒙古大军兵临城下,李莫愁阴魂不散,贾似道暗中作梗,寻找岳王墓的前路亦是迷茫。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苏凝霜看向林惊鸿和杨过。
林惊鸿望着城西方向,目光坚定:“既然李莫愁在打听古墓派,或许与岳王墓或寒心佩有关。我想去城西看看。”
杨过哼了一声:“那女魔头危险得很,不过…小爷我也正好想会会她!”他虽知李莫愁厉害,但少年心性,加之对自身武功的自信,并不十分畏惧。
苏凝霜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去。不过需得计划周详,李莫愁不比达尔巴,她诡计多端,用毒更是防不胜防。”
三人商议后,便向着城西方向行去。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双隐藏在暗处的冰冷眼眸,正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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