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鸿立于飞檐之上,面对那毁天灭地而来的血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缓缓抬起双手,十指如同弹奏无形的琴弦,在身前虚按。
他不再仅仅依靠寒心佩或者纯粹的玄冥真气。这一次,他主动引导了体内那已然壮大的“死寂”之意,将其与《太初寒寂章》的寂灭真意融合!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古老、更加接近万物终结源头的恐怖气息,自他体内弥漫开来。他周身的空间开始扭曲、黯淡,仿佛光线都被那无形的“寂灭”领域所吞噬。
“血河?怨魂?”林惊鸿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血河的咆哮与万鬼的哀嚎,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不过是……些许残渣。”
“便让你们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
他双手猛然向前一推!
“……归寂!”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片绝对的、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失去意义的……黑暗,以林惊鸿为中心,如同水银泻地,又如同宇宙初开前的奇点膨胀,无声无息地向前蔓延!
这片黑暗,并非没有光,而是“光”的概念在其中被“否定”了!它吞噬着一切,声音、色彩、能量、物质……乃至那奔腾咆哮的血河!
血河前端那无数狰狞的鬼首,在触及这片黑暗的刹那,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彻底消失!
庞大的血河,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代表“终结”的墙壁,前冲之势戛然而止!粘稠的血浆与挣扎的怨魂,在接触到那黑暗边缘时,便以惊人的速度“褪色”、“消融”、“归无”!
这不是能量的对耗,而是层面的碾压!是“存在”面对“不存在”时的绝对无力!
林惊鸿立于黑暗的源头,青袍在无形的力场中鼓荡,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缕暗红色的鲜血(这一次,是凡人的鲜血),显然施展这真正的“归寂”之力,对他自身也是极大的负担,甚至可能动摇了生命本源。
但他眼神中的冰冷与死寂,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他看着那在“归寂”黑暗中不断消融缩小的血河,如同看着一堆即将被扫入历史尘埃的垃圾。
“寂灭圣教?”他轻声自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蔑视,“尔等……也配妄称寂灭?”
话音落下,那“归寂”的黑暗猛然扩张,如同巨兽张口,将剩余的大半条血河,连同其中蕴含的三万生魂怨力,一口……吞没!
夜空,骤然恢复了清明。
只有那残留的、令人作呕的淡淡血腥气,以及城上城下无数惊魂未定、如同看着神魔般的目光,证明着方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并非幻觉。
蒙古大营方向,那苍老狂热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充满惊骇与痛苦的闷哼,随即再无声息,显然主持大阵者遭到了恐怖的反噬。
林惊鸿缓缓收回双手,周身的“归寂”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融入他的体内。他站在飞檐之上,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稳住。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淡漠地扫过一片死寂的蒙古大营,又扫过城头上那些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极致敬畏、恐惧乃至……非我族类般疏离的众人。
他的目光在脸色惨白、眼神复杂的苏凝霜脸上停留了一瞬,在她腕间那裂纹遍布的银铃上掠过,没有丝毫波动。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飞檐之上,返回了他的院落。
留下满城的死寂,与一个深深刻入所有人灵魂的、关于“归寂”与“终结”的恐怖印记。
玄冥吞血河,一念万鬼空。
经此一役,林惊鸿之名,将不再仅仅是襄阳的守护神,更将成为笼罩在所有知情者心头,一个代表着绝对终极与未知恐怖的……梦魇。
而潜藏在暗处的“寂灭圣教”,在遭受如此重创后,又将掀起怎样的疯狂反扑?
林惊鸿踏上的这条“归寂”之路,尽头究竟是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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