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浩折到第三十七架纸飞机时,指腹突然被什么硌了下。
他低头一摸,从裤袋里掏出那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这是他穿越时随身带着的老物件,平时只当护身符挂在床头,今儿不知怎的跟着滚进了兜里。
此刻铜钱表面的绿锈正簌簌剥落,烫得他指尖发红,像块烧红的炭。
啧,什么破铜...他刚要把铜钱扔回桌上,余光瞥见墙角那株扎根的静默键突然泛起微光。
幽蓝的光漫过墙皮裂缝,在斑驳的墙面上投出幅画面——是林诗雅的卧房。
月光像层霜,铺在她膝头。
她垂着眸,苍白的指尖正渗血,一滴血珠坠进茶盏,竟在水面凝出朵并蒂莲。
谭浩叼着的狗尾巴草掉在地上。
他盯着画面里林诗雅紧抿的唇线,那是她道心不稳时才会有的表情——上回见她这样,还是被宗门长老用仙凡有别训了三个时辰。
叮——
青铜质地的回响铃突然轻颤。
谭浩后颈汗毛竖起,这铃他认得,是前几日在值班室杂物柜翻到的,当时还吐槽过破铃铛能有什么用。
此刻铃身浮起暗纹,第一声清响刚落,第二声已裹着雷音炸响,第三声时,整间屋子的空气都在震颤,像有人在敲命运的丧钟。
谁准你们碰她的梦?谭浩弯腰捡起草茎,叼得死紧。
他望着墙上林诗雅指尖的血珠,喉咙发紧——这姑娘向来把自己护得像座冰雕,连被剑气划伤都要运功逼血,哪会让血随便掉?
话音未落,他识海深处地裂开道缝。
那些沉睡的创世神权柄突然翻涌,有根闪着金芒的丝线地绷直,在识海刻下三个古字:可剪,可裁,可覆。
谭浩直觉这是关键,随手抄起桌上的圆珠笔。
笔尖戳进指尖时他皱了皱眉——前世社畜写报告都没这么拼过,今儿倒好,为退个婚得自残。
血珠滴在泛黄的日历上,他盯着墨迹未干的七月十五,突然笑了:我宣布,凡强加于林诗雅的,一律视为非法入侵。
话音刚落,天地突然静得诡异。
谭浩听见窗外桃林的叶子停止了沙沙声,听见茶水表面的涟漪凝固成冰,甚至听见千里外林诗雅的睫毛颤了颤。
自动触发反制程序。他补了句,随手抹掉指腹的血。
同一时刻,星辰仙宗的静室里,林诗雅地坐起。
冷汗浸透了月白道袍,她望着枕边那根断裂的红丝——这是她连续第七夜梦见的信物,此刻红丝上还沾着她的血,像条被斩断的蛇。
窗外,她前日亲手种下的并蒂莲正片片枯萎,花瓣坠地时竟发出的脆响,像是某种规则在碎裂。
怎么会...她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忽然听见星穹殿方向传来凄厉的钟鸣。
那是千丝引魂阵的警示钟,阵中七十二根命丝专牵姻缘,此刻竟同时绷断,金铁交鸣声响彻云霄。
唯有最中央那根缠着她名字的主丝,正被一股无形之力缓缓剥离,像被谁用剪刀齐根剪断。
值班室里,谭浩打了个哈欠,把圆珠笔扔回笔筒。
笔帽磕在瓷杯上,发出清脆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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