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菜园里湿气氤氲,露水打湿了裤脚,凉意顺着小腿往上爬。
谭浩蹲在田垄边,手指插进湿润的黑土里,用力一抠,将那块长得歪歪扭扭的紫灵薯给扒拉了出来。他嘴里叼着根发黄的草茎,随手在鞋底蹭掉泥巴,抬头看向那只悠闲蹲在鸡窝顶上的芦花鸡。
昨晚顺手塞进裤兜的那团青铜雾气早已不见踪影,只在口袋边缘留下一圈焦黄的痕迹,像是被火星子燎过。
“喂,”谭浩伸手,用指节蹭了蹭鸡屁股底下那层泛着金属光泽的硬羽,触感竟像是敲在铜钟上,“昨晚上蹿那么高,也不怕把天捅个窟窿?”
芦花鸡低头,不轻不重地啄了下他的指甲盖,没吭声。
话音还没落透,头顶那片将亮未亮的天幕,忽然像被人揉皱的绸缎,猛地扭曲了一下。北天极方向,那三颗一向安分守己的寒星,竟像喝醉了酒似的,晃晃悠悠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它们滴溜溜打着转,拖着银亮的尾焰,直朝着谭浩头顶上方聚拢过来,那急不可耐的架势,活像是听见主人哨声就往回冲的家雀。
林诗雅正端着两碗面从灶房出来,翠绿的葱花撒在汤面上,油花还在打着旋儿。她脚步一顿,滚烫的汤汁溅到手背上,刺疼了一下。在她眼中,这哪是什么星辰异动,分明是整个凡界的星辰之力,正以这个简陋的篱笆小院为中心,疯狂地拆解、重组。那些星辰移动的轨迹毫无阵法章法,不循周天星斗,不合五行生克,它们只是在笨拙地……模仿。
模仿着谭浩胸口起伏的节奏。
呼——星辉散开。
吸——星辉聚拢。
林诗雅屏住呼吸,轻轻将面碗搁在旁边的石磨盘上,转身从灶台边的竹筐里抓出一把晒干的艾草。她没动用半分灵力,反而刻意压住体内流转的金丹气息,手脚麻利地将艾草插在菜园四角的泥土里。接着,她又捧出昨夜烧符留下的黑灰,依着谭浩平日午睡最爱的“太”字型姿势,一把把撒在垄沟的空隙处。
灰线落地,竟未被晨风吹散,反而如被磁石吸引,瞬间勾连成一片玄奥的纹路。
地上的灰纹甫一成形,天上那些胡乱窜动的星辰,就像被安抚的婴孩,渐渐缓和下来,慢吞吞地重新嵌回夜幕之中。
“不是祭拜,也不是借力,”林诗雅拍掉手上的灰烬,低声自语,像是说给天听,又像是告诫自己,“就是请诸位星君习惯一下,这儿有位睡觉翻身动静大了点的主儿。”
数万里之外,天机阁观星台上。
守了一辈子星象的老道士,正捧着玉笏做早课,忽地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冰冷青石板上。手中玉笏摔得粉碎,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星盘——方才那一瞬,星图竟自行演化,浑然天成,无需任何推演!
菜园里,谭浩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他把那块紫灵薯在衣摆上擦了擦,咔嚓咬下一大口,嚼得清脆作响。吃完,他随手将泛着莹紫光泽的薯皮朝后一抛:“赏你的。”
芦花鸡脖子一伸,精准衔住薯皮。鸡喙合拢的刹那,那沾着口水的薯皮并未落入鸡嗉,反而化作一道凝练却不刺眼的金光,悄无声息地冲天而起,直射南天。那里原本有一处因千年神战而断裂的星链,此刻,这道金光恰如一枚天成的铆钉,严丝合缝地补上了最后的缺口。
几乎同时,西漠深处。
一座因灵气枯竭已沉寂三百年的上古传送阵,陡然发出一声低沉嗡鸣。阵纹上积压的厚厚尘土被震散,原本死寂的线条瞬间流淌起金红色的光华。守阵的几名年轻弟子吓得面无人色,跪地磕头如捣蒜——祖师爷显灵了!
而始作俑者,正打着哈欠往竹床那边挪。
谭浩踢掉鞋子,四仰八叉地躺下,刚合眼又皱着眉睁开。晨光窜得太快,明晃晃的一束正打在他脸上,刺得眼晕。
“这太阳咋跑偏了?晒得人睡不着。”他含糊抱怨着,抬起右手,对着空中那轮刺目的光球,像赶苍蝇般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过去,往那边去点儿。”
高悬苍穹的烈日,竟真随着他这漫不经心的一拨,硬生生朝西边挪了一大截。
整个天武大陆的影子,在这一刻,被无形之手齐齐抹短了半寸。
日头乖顺地偏过屋檐,在竹床上投下惬意的阴凉。谭浩满意地咂咂嘴,翻个身,瞬间鼾声微起。
午后,闷雷滚滚而至。
乌云如同吸饱了水的黑棉,沉甸甸压在小院上空。紫白色的电蛇在云层间乱窜,炸雷声震得窗纸嗡嗡作响。这不是修士渡劫的天雷,而是天地规则被强行拨动后,引发的本能清算。
林诗雅站在屋檐下,眉头微蹙。她回头看了眼竹床上酣睡的谭浩,转身进屋,从废纸堆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那是谭浩上次醉酒后,用烧火棍蘸墨涂鸦的杰作:一个流着口水的歪嘴笑脸,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打雷不准吵我睡觉”。
她拿起纸走到院中,用两只木夹把它固定在晾衣绳最显眼的地方。随后抄起炒菜的铁锅铲,对着脚下的泥地,“当!当!当!”敲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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