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调出加巴顿出现区域的详细地图,瞳孔骤然收缩,那区域,紧邻着纯的小学!
“等等!”弦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立刻掏出个人通讯器,快速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起,传来妻子智子焦急的声音:“弦人!你看到了吗?那个怪兽!它、它看起来好像......”
“纯呢?纯在哪里?他今天有没有画什么画?”弦人急促地打断她,心脏砰砰直跳。
“纯......他在自己房间......刚才新闻播到怪兽的时候,他反应很奇怪,好像很害怕又很......惊讶?”智子的话证实了弦人不祥的预感。
“让他接电话!马上!”弦人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片刻后,纯怯生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爸爸?”
“纯!”弦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语速极快“告诉爸爸,你昨天或者今天,有没有画一个...白色的、很大的、像饺子一样的......怪兽?”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纯?”弦人心往下沉。
“......嗯。”过了好几秒,纯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承认了“......是我画的......在和新太的秘密基地里......我们比赛画最大的怪兽............我画了加巴顿..........可是爸爸!我不知道它会变成真的!我真的不知道!”纯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充满了恐惧和愧疚。
弦人感到一阵眩晕,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儿子!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爸爸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纯,现在听我说,你很勇敢,承认了这一点。现在,只有你能帮助加巴顿,也帮助城市。”
“我......我能做什么?”
“回想你画加巴顿时的心情。你希望它是一个什么样的怪兽?”
“我......我希望它软软的,不喜欢打架,喜欢吃水果,喜欢睡觉,是个大大的、暖暖的......”纯抽噎着描述。
“很好。”弦人引导着他“现在,加巴顿迷路了,它很害怕,它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弄坏了东西。它需要它的朋友,也就是你,告诉它该怎么做。
闭上眼睛,非常非常集中精神,在心里对加巴顿说:‘加巴顿,别怕,我在这里。但是你现在太大了,大家会害怕。请你变小一点,回到画里好好睡觉,好吗?’不断地、认真地对它说!你能做到吗,纯?”
“我......我试试!”纯的声音虽然还带着哭腔,但多了一丝决心。
弦人捂住话筒,快速对指挥室所有人说道:“确认了!创作者是我儿子纯!他现在正在尝试用意念沟通!”
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泰信,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灯泡。
朝雾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似乎对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她立刻说道:“安抚频率已调制完毕,正在通过城市广播系统和阿斯加隆的外部扬声器播放。弦人队长,让纯持续集中意念,想象怪兽消散或缩小的画面。”
“纯,听到了吗?继续想!努力想!”弦人对着电话喊道。
与此同时,屏幕上的加巴顿似乎受到了影响。它那笨拙的动作停了下来,巨大的脑袋微微歪着,仿佛在倾听什么。城市中回荡起一种低沉、舒缓、令人心安的能量波频,混合着纯那纯粹而焦急的意念。
加巴顿身上躁动的能量开始平复,它发出一种困惑又委屈的、如同婴儿般的哼唧声。它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庞大的形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透明,仿佛正在被橡皮擦从现实中一点点擦除。
“能量反应急速衰减!”“结构正在瓦解!”辉明和惠美同时报告,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最终,在无数市民震惊的目光中,巨大的加巴顿彻底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些仿佛被水晕开的、彩色的蜡笔痕迹,以及......几个被它不小心压扁的、散发着甜香的水果。
指挥室内外,一片寂静。
“......它............它好像听到了......”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如释重负的哽咽,“它走了吗,爸爸?”
“走了,纯。”弦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你做得很好......你救了大家。回家再详细说,现在先把电话给妈妈。”
弦人挂断电话,整个人几乎虚脱。他看向朝雾,眼神复杂无比:“博士......这次真是............”
“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朝雾平静地评价道“孩童的意念,尤其是拥有特殊资质孩童的意念,有时确实能引发奇迹......这次事件的数据很有价值。”她已经开始在记录这次事件的详细报告。
泰信一屁股坐在地上:“队、队长的儿子画出了怪兽......我这辈子都没写过这种任务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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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明无奈扶额:“看来......我们的安全教育范围,需要扩大到队员家属了............”
惠美和杏梨相视苦笑,今天发生的一切,再次彻底颠覆了她们的认知。
弦人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头痛和后怕。他看着朝雾,已经神色如常地开始整理加巴顿事件的详细数据报告,那份冷静与高效让他既佩服又莫名地有些不安。
“博士”弦人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您刚才说......这次事件的数据很有价值,您打算.........怎么使用这些数据?”
朝雾头也没抬,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滑动:“提交报告,申请更高权限的资源倾斜。应对此类‘概念实体’及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复杂宇宙威胁,SKaRD现有的装备和预算远远不够,需要特制的能量稳定场发生器、高精度意念波动监测网、跨维度能量中和装置.........这些都需要总部批准和拨付大量资源。”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目标明确,完全是从最优化的效率角度出发。
但弦人心里却咯噔一下,他知道朝雾说的没错,SKaRD确实需要升级。但他也深知防卫军高层那些官僚的作风——他们更关心结果、预算和可控性。
一份关于“队长儿子画出来的怪兽”的报告,以及其中涉及的难以理解的“意念”、“概念实体”等超常理论,真的能说服他们掏出大笔经费吗?更大的可能是引来无数的质疑、审查,甚至可能以此为借口削减SKaRD的自主权,或者将朝雾本人置于更严格的监视之下。
“博士”弦人斟酌着用词“报告的内容......是否可能需要突然,......我的意思是,高层那些官员,他们可能不太容易接受这种......呃......非传统的解释。”
朝雾终于抬起头,碧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弦人:“隐瞒或弱化事实,会导致决策层误判形势,从而分配错误资源,最终增加任务风险。基于真实数据的完整报告,是获取正确支持的唯一途径,这是我的职责。”
她的逻辑无懈可击,却让弦人更加焦虑,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朝雾已经拿起存储着报告的数据板,站起身。
“我现在就去总部进行汇报和申请。指挥权交还给你,弦人队长。”她说完,便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向出口。
看着朝雾离开的背影,弦人心中的不安感达到了顶点。他猛地转向所有队员们:“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惠美,杏梨,辉明,泰信!指挥室暂时进入待机状态,所有人和我一起跟上去!”
“队长?我们都去?”惠美惊讶道。
“嗯!”弦人神色凝重“不是干涉博士,只是......万一那些官僚刁难她,或者情况不对,我们至少能在外面声援一下,想想办法!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可能根本不相信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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