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与肖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林荫小道的尽头,喧闹离去,小院重归宁静。
刘锦瑟却没有立刻转身,她独自一人,轻轻倚靠在冰凉的院门门框上,目光越过逐渐暗淡的天光,执着地追随着那个牵着白色狼崽的少年背影,直至彻底看不见。
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翻涌着与年龄不符的复杂情愫,有依赖,有仰慕,更有一丝化不开的、沉甸甸的眷恋。
四周寂静,只有晚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忽然,她微微启唇,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轻柔得如同梦呓:
“你说……小白,算不算是……我和窦章哥哥一起养育的第一个生命?”
这问题来得突兀,带着少女纯真的幻想与一丝莫名的甜蜜。
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下一刻,自她口中响起的,竟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那声音冷冽、清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毫不掩饰的讥讽,宛若一位高傲的御姐在嗤笑:
“刘锦瑟,你真是……令人失望。”
冰冷的语调如同淬毒的银针,直刺心底。
“你竟然,喜欢上了导致自己父亲死亡的祸根!”
“你胡说!!”
刘锦瑟原本柔和的声线瞬间拔高,带着被戳破心事的惊慌与激烈的反驳,急切地否定着那个声音的指控:
“窦章哥哥才不是!你不许你这么说他!”
但那冷冽的声音立刻以更快的速度、更尖锐的语气反诘回来,字字如刀:
“怎么不是?!”
“难道不是因为他,不是因为他自身异能的特殊性惹上的麻烦,你父亲怎么会恰好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遭遇‘新纪元’的仇家?”
“又怎么会——死!”
最后那个“死”字,被咬得极重,带着血淋淋的残酷,仿佛要将所有伪装下的伤疤彻底撕裂。
“闭嘴!你给我闭嘴!!”
刘锦瑟的声音带着哭腔和近乎崩溃的愤怒,她用力地摇头,仿佛想要将那个声音从脑海里甩出去。
激烈的内在交锋之后,那道冷冽的声音似乎暂时占据了上风,或是觉得目的已达,不再言语。小院门口重归寂静,只剩下少女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刘锦瑟依旧倚在门边,先前那份朦胧的眷恋早已被痛苦、挣扎和迷茫所取代。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上的木漆,目光失焦地望向远方,仿佛她的世界被硬生生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向往着阳光与温暖,另一半却沉沦在冰冷与仇恨的深渊。
晚风吹起她的发丝,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她眉宇间那浓得化不开的哀愁与矛盾。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像一个迷失在十字路口的灵魂,独自承受着内心深处,两个“自己”激烈战争后的荒芜。
离开刁老的小院,窦章并未返回宿舍,而是带着肖文和小白,径直来到了校内灯火通明的资源兑换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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