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雾尚未散尽,空中那道透明身影仍在缓缓上升。宿体双目紧闭,直挺挺地立在原地,如同一尊无魂的雕像。将军的手指刚触到她的衣袖,便觉寒意刺骨——那不是活人的体温,而是死寂的冷。
她猛然抬头。
秦无月悬浮于半空,眉心银光忽明忽灭,像是风中残烛。魂丝自头顶延伸而出,细若游丝,却坚韧不折,正被一股无形之力向上牵引。她双手微颤,指尖掐着一道早已失传的归魂诀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撕裂肺腑,识海深处传来钝痛,仿佛有千根银针反复穿刺。
她不能倒下。
一旦魂断,不仅百日谋划化为乌有,北境气运也将因命格震荡而崩裂。她强压痛楚,将最后一缕神念注入魂丝,稳住即将断裂的连接。
就在这时,将军跪了下去。
不是行军礼,不是谢恩礼,而是以北境守将之身,双膝砸入沙土,发出沉闷一响。她仰头望着那抹渐淡的身影,声音沙哑:“你还站着……是不是还听得见?”
秦无月没有回应。她不敢回应。
嘴唇微动,终是闭紧。她知道,只要说一个字,执念便会反噬,牵动轮回法则降罚。届时不只是她,连这具宿体、这座军营,甚至整个北境都会沦为劫灰。
将军却不管这些。
她抬起手,掌心摊开——那枚铜钱静静躺在其中,边缘已被指甲掐出凹痕。她盯着它看了许久,忽然低笑一声:“你说过,情之一字,不必解脱,只需不再困于旧影。”
“可我现在明白了。”她声音轻了下来,“我早就不困了。我只是……不想你走。”
风掠过营门,卷起几粒沙石,打在铠甲上发出轻响。远处巡哨的脚步声依旧整齐,战马在厩中轻嘶,一切如常。可这片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她们两人。
秦无月的魂体微微一震。
眉心银光骤然爆闪,一道血线自眼角滑落,在透明的脸颊上划出猩红痕迹。她咬牙后退半步,魂形几近溃散。归魂阵的牵引力陡增,像是要将她硬生生扯离此世。
“别再说了!”她终于开口,嗓音破碎如裂帛,“真名已动,因果重燃!你若再言,便是害我坠入永劫!”
将军却不避不让。
她仍跪在那里,目光直直望来:“我不是叫你留下,也不是求你回头。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世,你救的不只是北境,还有我。”
她说完,缓缓合拢手掌,将铜钱紧紧攥住。指缝间渗出血丝,混着沙尘黏成暗红泥块。
秦无月怔住。
千年轮回中,她听过无数告别。有人哭求,有人诅咒,有人焚香祭拜,有人立碑刻名。可从未有人如此平静地说出:“你救了我。”
不是感激,不是依赖,而是一种彻底的觉醒与释然。
她望着将军,眼中冰封千年的漠然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那一瞬,她不再是任务执行者,不再是轮回棋子,只是一个曾被人真正“看见”的灵魂。
她轻轻摇头。
唇形微动,似要说“不必”,又似要说“值得”。最终,只吐出两个无声的字:保重。
将军笑了。
极淡的一笑,却照亮了整片晨雾。她松开手,将铜钱轻轻放在地上,任风吹拂。然后,她缓缓站起,铠甲相击,发出清越声响。她没有再看空中那道身影,只是转身,对着赶来的亲卫低声下令:“接住她。”
两名亲卫上前,小心翼翼扶住宿体。那身躯僵直冰冷,已无半分生气。将军伸手抚过其肩甲,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一场梦。
就在此时,秦无月的魂体突然剧烈波动。
银雾猛然收缩,缠绕周身,形成一道螺旋光流。魂丝寸寸断裂,化作点点星芒消散于空中。她感到自己正在被抽离这个世界,速度快得无法抗拒。
她最后望了一眼将军的背影。
那人站在营门前,银甲映着初升的日光,笔直如枪。她没有回头,也不必回头。因为她知道,身后之人终将离去,而前方之路,必须独自走完。
秦无月闭上眼。
意识开始模糊,记忆如潮水倒退。她想起初入军营时,将军独自立于了望塔上;想起书画会上,子昭递来的毒茶;想起黑水谷夜袭前,她对将军说:“你信我吗?”
那时将军沉默片刻,答:“我信你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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