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变异的风暴席卷全球,无声无息间,已过去六七年光阴。当北美大陆在核爆的灼热伤痕、生物变异的狂潮以及幸存者与诺克顿公司之间无休止的挣扎中喧嚣不息时,隔着一片愈发浩瀚、冰冷且难以逾越的大西洋,欧洲——这片承载了人类文明无数辉煌与罪孽的古老大陆——正沉浸在一种截然不同的、近乎绝对死寂的沉沦之中。
这里的毁灭,并非北美那般充斥着瞬间的剧烈闪光与持续不断的爆炸轰鸣,也没有那么多层出不穷、形态骇人的恐怖变异体。
它的死亡,更像是一场缓慢的、不可逆转的机体坏死,文明丰腴的血肉早已腐烂脱落,或被啃噬殆尽,只剩下苍白冰冷的骨骼暴露在无情时光与凄风苦雨之中,寂静地、耐心地走向最终的瓦解与尘归。这是一曲冗长而压抑的文明挽歌,每一个音符都浸透着无尽的荒芜。
英伦三岛:泰晤士河水依旧流淌,却不再倒映昔日霓虹璀璨、权力交织的天际线,唯有破碎桥墩、倾颓建筑的扭曲倒影在水流中徒劳地拼接又散开。
伦敦,这座曾经的日不落帝国心脏,日不落荣光的策源地,如今已成为一座规模惊人的、被湿冷迷雾永恒笼罩的巨石墓场。那迷雾并非自然形成,其中混合着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若有若无的、渗入砖石骨髓的腐臭,以及一种足以压垮灵魂的、无声的绝望。
街道被锈蚀成奇形怪状的废弃车辆和坍塌的瓦砾巨蟒般堵塞,牛津街与摄政街上,奢侈品商店的橱窗没有一块完好,名贵的商品——手提包、珠宝、华服——散落一地,覆盖着厚厚的、油腻的污垢和斑白的鸟粪,如同某种后现代主义的堕落祭品。
曾经象征全球金融力量的玻璃幕墙大厦,如今像一排排盲目的巨人,空洞的窗口如同失去眼珠的眼眶,漠然凝视着下方彻底死去的城市迷宫,偶尔有风声穿过这些混凝土峡谷,发出呜咽般的尖啸,被误认为是某种幽灵的低语。
白金汉宫前的金色维多利亚女王纪念碑覆满了暗绿色的苔藓与污渍,精致的雕花被酸雨蚀刻得模糊不清,黑色的铁栏杆锈迹斑斑,扭曲变形。
宫殿内部早已被一波波绝望的搜刮者洗劫一空,华丽织金的地毯被蔓延的黑色霉菌吞噬,巨大的水晶吊灯砸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摔成无数片,每一片都映照过昔日的觥筹交错,如今只映出残破与空寂。
没有红衣卫兵,没有喧嚣的游客,只有偶尔几只变异后体型硕大、皮毛稀疏的野狗,或是从伦敦动物园逃出、同样发生不可知异变的生物,在空荡得能听见自己心跳回声的广场上穿梭觅食。
温莎城堡同样如此,王室与政府高层早在灾难初期最混乱的阶段便已仓皇撤离,乘着最后几架尚有燃油的飞机消失在未知的天际,只留下这些华丽而沉重的空壳,如同被剥制填充的巨兽标本,诉说着被彻底、决绝抛弃的过往。
乡村地区情况稍好,但绝非乐土。小规模的幸存者社群依托古老的、石墙厚实的庄园、相对隐蔽的农场或二战时期遗留的地窖系统艰难求生。
他们像鼹鼠般生活,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面临的威胁主要来自零散游荡的、行动迟缓的感染者群,以及更为现实和残酷的问题:持续匮乏的物资、一年比一年严酷的寒冬、内部悄然滋生并蔓延的猜忌与绝望,以及人性在绝境中无可避免的缓慢崩塌。
苏格兰高地的风笛声早已消散在凛冽的风中,取而代之的,是呼啸的风穿过荒芜山谷与废弃Glen(峡谷)时那永恒不变的呜咽,仿佛大地本身也在为逝去的一切哀嚎。
穿过因遍布残骸而航行风险剧增的英吉利海峡,法兰西、德意志、低地国家所组成的西欧核心地带,呈现出的是一种精心构筑的、高度复杂的文明被骤然抽空灵魂与活力后,所遗留的怪异、呆滞的枯骨景象。
巴黎,光明之城,浪漫之都。埃菲尔铁塔依旧倔强地矗立,但锈蚀不堪的塔身和早已熄灭、永不再亮的万千灯光,让它更像一个巨大的、被遗弃的脚手架,指向一片不再关心人类命运的灰暗天空。
卢浮宫的玻璃金字塔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地下水位上涨导致塞纳河的积水倒灌部分展厅,在昔日摆放《蒙娜丽莎》的位置,只剩下一面被水渍和霉斑污损的空墙,那神秘的微笑早已不知所踪,或许毁于混乱,或许藏于某个私人收藏的黑暗角落。
香榭丽舍大街两旁的树木在无人修剪下疯狂生长,虬结的树根顶开裂开的路面,凯旋门雄伟的拱门下堆积着垃圾,斑驳的浮雕被涂鸦和密集的鸟巢所占据。
塞纳河不再流淌诗意,河面上漂浮着家具、尸体碎片和各种难以辨认的残骸,几艘观景船倾覆沉没,只露出部分船底,桥墩上挂满了破烂的衣物和风吹日晒后泛白的碎骨。
柏林,曾的分裂与融合之都,此刻却陷入了另一种形式的僵死。勃兰登堡门前的巴黎广场,曾经挤满了庆祝的人群,如今只生长着枯黄茂密的野草,象征统一与欢乐的彩带早已褪色碎裂,埋入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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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会大厦的玻璃穹顶有多处巨大破损,像是被巨兽啄瞎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天空。柏林墙的遗迹依然零星存在,但早已失去了所有政治意义,新的、更高更厚的无形之墙存在于每个幸存者的心中——那是对陌生人的极度不信任,对任何外部声响的恐惧性沉默。
城市的许多角落,依然清晰可见灾难初期军队试图建立防线又迅速崩溃的惨烈痕迹:被击毁后焚毁的豹式坦克残骸、布满弹孔的水泥路障、沙袋墙早已腐烂发黑,以及大片无法处理只得就地焚烧感染者后留下的焦尸痕迹,那恶臭似乎已渗入土地,永不消散。
阿姆斯特丹的运河网络,昔日的风景明信片,变成了滋生蚊虫、病菌和恶臭的停滞水沟,运河两旁倾斜的美丽山形墙建筑大多空空如也,玻璃破碎,自行车王国的景象被数以万计散落锈蚀的车架所取代,如同某种现代艺术雕塑群。
布鲁塞尔欧盟总部大楼,贝尔莱蒙大楼,文件如雪花般散落一地,在无孔不入的潮湿空气中化为苍白粘稠的纸浆,象征着旧秩序那彻底的、近乎可笑的终结,曾经关于团结与进步的宏伟叙事,最终败给了最原始的生存本能。
西欧大地上的感染者数量依然庞大,但绝大多数是行动迟缓、日益干瘪的“标准模型”。它们像受到微弱磁力指引的铁屑,又像遵循某种潮汐规律,在城市的街道、乡村的公路、废弃的田野间无意识地、永无止境地游荡,依赖着某种残存的、最低限度的生物本能寻找着一切可能食用的东西。
罕见变异体的出现,往往能引起局部幸存者社群的巨大恐慌与崩溃,因为他们早已失去了应对这种超越日常经验之威胁的集体组织能力、武器储备和勇气
地中海依旧蔚蓝,阳光依然慷慨而灿烂,但照耀着的却是一片巨大的、露天的、缓慢死亡的文明废墟。
古典时代的荣光、中世纪的信仰、文艺复兴的杰作与巴洛克的奢华,一同在无可抗拒的腐朽中走向平等的、寂灭的终点。
罗马,永恒之城,斗兽场的巨石缝隙中长出顽强的灌木和小树,昔日角斗士与猛兽搏杀洒下热血与荣耀的沙土地面,如今成了野狗、狐狸和变异生物的巢穴。
特莱维许愿池早已干涸见底,池底堆满了氧化发黑的硬币、破碎的酒瓶和垃圾。
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广场空无一人,只有成群肥硕的鸽子偶尔起落。
教堂巨大的青铜门洞开,内部昏暗阴森,所有贵重物品、金器、圣物早已在混乱初期被抢掠一空,只剩下无法搬走的湿壁画和宏伟雕塑,在地中海的潮湿空气中日渐剥落、彩漆褪色,圣徒与先知的面容模糊,仿佛也在为这末世哀悼。
西班牙台阶上坐着的不是悠闲的游客,而是几只衣衫褴褛、皮肤干裂的感染者,茫然地对着空荡的破船广场方向张望。
希腊,雅典卫城,帕特农神庙在经历了数千年的战争、风化和工业污染后,似乎终于在这场末世里获得了某种悲凉的、永恒的平静——如果没有那些在残存的多立克柱间蹒跚行走、偶尔撞击古老石块的腐烂身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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