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涂山的宴席终是散了。
妖王们带着醉意和伴手礼各回领地,山道上的车马络绎不绝,尘土里还混着桂花酿的甜香。
蛮牛妖王驾着辆青铜战车走在前面,车辕上挂着两串涂山特产的蜜饯,他粗着嗓子喊:
“老黑,你那黑山最近开了新矿?改天我派些牛妖过去帮衬帮衬?”
后面的黑山老妖闷哼一声,车厢里传出磨牙似的响动:
“帮衬?上次你派来的牛妖把我矿脉都给踩塌了,赔我的灵石还没给够呢!”
“嘿,那不是意外吗?”蛮牛妖王挠了挠头,“再说了,比起你当年被天王掀了老巢,这点损失算啥?”
这话像根针,瞬间扎爆了黑山老妖的火气。他猛地掀开车帘,青黑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他妈提这茬?当年要不是我没有吃饱,就凭他狐小菜那两下子……”
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嘴,警惕地瞥了眼四周。
涂山地界到处都是狐小菜的眼线,这话要是传出去,少不得要脱层皮。
他悻悻地放下车帘,车厢里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
车队行至一段狭窄山路,两侧是陡峭的山壁,只有中间一条容得下两车并行的土路。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黑山老妖的车尾被狠狠撞了一下,整辆车都往前蹿了半尺。
“哪个不长眼的!”黑山老妖的怒火再也压不住,猛地从车厢里窜出来,
妖气翻涌,身后的小妖们也立刻拔刀相向,“敢撞本大王的车?抓回去扔矿洞里挖一辈子煤!”
追尾的是辆不起眼的马车,黑布蒙着车厢,看着像是运货的。
此时车门掀开,一个身披破布的高大身影走了下来,
破布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像两团鬼火。
看到这身影的瞬间,黑山老妖莫名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感觉很奇怪,对方明明连脸都没露,身上也没散发出多强的妖气,
可那双眼扫过来时,竟让他想起现在狐小菜的威压。
“混账!”黑山老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可是堂堂妖王,怎么能被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吓住?
他撸起袖子,青黑色的皮毛下青筋暴起,“给我滚过来磕头!不然今天就让你……”
话音未落,那神秘人突然动了。
破布下的机械关节发出“咯吱”声,拳头缓缓攥紧,空气里仿佛有电流在滋滋作响。
“住手。”
车厢里突然传出一阵清冷的女声,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神秘人动作一顿,红光闪烁的眼睛低了低,默默转身钻回了马车。
马车没有停下,反而缓缓向前开动,朝着黑山老妖的车队撞来。
“还敢来?!”黑山老妖刚想发作,一股无形的气势突然从马车里涌出来,像座凭空压下的大山。
他只觉得胸口一闷,整个人连同身后的车队竟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呼”地一下全飞了起来,
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砰砰”砸在山壁的缓冲坡上,滚了满地尘土。
青铜战车也没能幸免,蛮牛妖王抱着车辕惊叫:“我操!什么玩意儿!”
马车却没受丝毫影响,轱辘碾过刚才车队停留的地方,朝着山路深处驶去。
车帘被风吹起一角,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个穿浅绿布裙的女子,
正低头对身边的高大身影说着什么,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黑山老妖从土里爬出来,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半天没回过神。
刚才那股气势……分明比他见过的任何强者都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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